生活中情与思的凝练
——浅评柳苏的诗歌
生活的滋味多在于情，生活的感悟常在于思。有情而无感悟活得浅薄，有悟而缺少激情活得单调。生活的色彩当是用思想的砚墨，挥泼真切的情怀，用灵动的心笔去作美丽的诗篇。近来赏读柳苏先生的诗歌，总被其诗中之真情感动撩拨，总被其诗中之哲思启迪教诲，不禁拍案叫绝，大呼一声好！
如炎炎夏日喝上一口冰凉的啤酒，甘洌的清爽透遍心身；如幽幽灯下呷一口甜涩的红酒，醇绵的窖香回味无穷，如果说诗如酒，那么柳苏的这杯酒味道独特，醉人心脾。初见柳苏的诗曾与之交流过，我当时浅谈了我对诗歌的理解。我以为诗歌除了具备“三美”外，为诗当以言志，为文当以载道，文章要是没有了个人的主情，没有了源于生活的影像，不能给人以思想启迪，在我看来就不能说是美诗美文。对于诗歌的理解人人不尽相同，诗歌发展到今天形成了古今中外的不同形式和不同的流派，也呈现出诗人不同的风格，对于一首诗歌的评价万万不能以个人喜好决定他人的观点。一首诗，你喜欢，别人未必，一些人喜欢，另些人未必，看似都喜欢的，其实还有不少嗤之以鼻。所以画是为欣赏它的人而存在的，诗是为喜欢它的人而流传的。
想来柳苏的诗，此刻的感怀如同他的这首《口含花瓣》
——无意中，摘下一只花瓣
不舍扔掉，含到嘴里
又不忍心用牙齿嚼碎
把它咽到肚里
孕育出一首欢快的诗来，正合我意
一旦长成一截委屈，便事与愿违
喜欢的可以放到心里，深情能孕育出诗来；倘若一旦长出一截委屈，无意中的用心便事与愿违。此刻，我是有意评诗，不是无意，结果是否事与愿违呢？我想与“花诗”未必，与他人难料；因为爱情何不如此，生活何不如此！柳苏的这首诗歌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懵懂初恋，想起电影《叶塞尼亚》吉普赛女郎那句经典的台词：只有两厢情愿才是愉快的。这首具有新月派风格的诗，意境自然，想象丰富，结尾之句由情入思，由思入理，虽结句未绝意，让你不禁要再细思量，如欣赏一件珍品青花瓷一般不得不多多把玩。柳苏的诗源于生活，不仅将其对生活中的那份真情表达的淋漓，表达的生动，表达的独具气息，而且每每都能引发读者对生活的思考。这点可从他最近发表的一首《围绕真假风流韵事的回忆与猜想（外一首）》略见一斑。
我走进聚会大厅的瞬间，就觉得气味不对
三哥正在发布与我有关的马路消息
这个三哥啊，五十多岁的人了，劣根性依然
他给人的印象，一贯嘴大舌张
把这个乡下的词儿规范一点，就是信口雌黄
再说得通俗些，就是嚼舌头根子
三哥不惧呼我，唾沫四溅，神采飞扬
他说，谁谁家媳妇当年与我如胶似漆
见同学们兴致很高，又进一步延伸：
有一次正好被他碰上。可能库存信息有限
他没把大家带入精彩深处，强烈要求下
他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意思是因为荒唐
实在没法言说。接着又开始张扬第二个对象
三哥所说那个与我有染的媳妇住的离我不远
我蹲在水边端详半天自己的影子刚起身
她迈着轻盈的脚步来到河边洗衣裳
她在水里搓啊搓啊，直搓得我心里发慌
她生火做饭的炊烟飘到我家小菜园的时候
我正在嚼食半截生黄瓜，以至于满嘴青色
说不定风把我的影子留在水上
说不定烟把有机肥源送到黄瓜根上
那些日子，我的心沉入一湖诗意
亲密接触的都是人生的清凉。
后来我就走了，许多曾经斑斓的梦想
随着视野的拓宽渐渐褪色
始终把这段经历封锁在心上，守口如瓶
不知如何被三哥演绎为另类故事
使飘渺中的美遍体鳞伤。也许因三哥曾为此
赴汤蹈火？他家很穷，他娶不起媳妇，被爱折磨
于是和村里一个小媳妇偷情，戏刚刚开场
便被捉奸的人们围在屋子里。那一刻他想到了死
然而最终在打杀声中越墙而过，落荒而逃
身历了生死的惊动，就开始编许多风流韵事
是对生活的异类报复？还是有意补偿？
这是一首叙事诗，读来感觉是笔者信手拈来，人物场景跃然而出，诗中有声，诗中有画，诗中有歌。我认为第二段写得最为精彩，风回水中映像，烟炊少年青涩，杨柳岸缠绵往事，淡淡相思沉在心上，遥远的幸福仿佛就在笔者的身旁。一般而言，叙事诗较为难写，但柳苏之作，着意不留笔痕，将诗歌的节奏感和韵律美统一的十分和谐，叙事之实呈现出油画般质感，抒情笔墨又落写意之境，事由和情景铺就的相得益彰，通篇浓郁的乡土气息和一隐一现的情节，将一幅生活画卷，悄无声息地在你的面前打开。33行描述落在最后一句自问：“是对生活的异类报复？还是有意补偿？答案在每个读者的内心。这样画龙点睛的结句实在是耐人回味，实在是妙！好诗不只是辞藻的华丽，意境的朦胧；好诗也不可能仅是臆想的独白，一味自我的情感在孤独地宣泄。对于真正的诗人而言，断裂、跳跃的灵感不是诗歌创作的基本，没有生活的历练和切身的感悟，没有对生活的满腔热爱，扎实的文字功力，没有超越常人的思想锋芒和想象天赋，没有善良的心，感恩的情，没有精神上的纯粹，没有勤思笃学，没有人文博学的深厚，我想是写不出好的诗歌来。
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是文学创作上一句老生常谈的话。事实上凡是有生命力的作品，无不是作者在于此的充分实践和实现。高于生活是创作的另一种层次水平和境界，而决定于此的往往是作者本身的修养和高度，因为这需要他用自己所具备的综合的文化素质进行创作，他不仅要学识渊博，更要思想前行，没有生活中情与思的高度凝练，是创作不出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作品。我为柳苏先生的诗作叫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自己的作品中牢牢把握住如何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精髓。再来欣赏这首《料想中等待》
生命中的一些东西
循着自己的规律，朝你走来
有些在料想中，有些还未
来得及料想，出其不意
刚来到人世，饥饿的感觉铺天盖地
我放声大哭，用尽吃奶力气
母亲把一只丰满的乳头塞到我嘴里
堵上所有哭声，吮吸响起
这幸福的举动，一切都在我料想之外
以至一生怀念其中精彩
再以后，越来越多的事物涌到
料想之内，即使料想不到
也经历了太多的付出和期盼
向往和意念开始变得单调起来
可热衷于生存，心上人为的凉风
还一直在吹
现在，无论高度、广度、深度
认识的线条日渐清晰
一天天变老，步履蹒跚的田野上
又会出现多少天灾
十有八九不出我所料
归根结底，只是一场等待
还会不会遭遇母亲给我的那种幸福和惊喜
我忽然间发现：自己变成一个幼稚的孩子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这就是我们面临的世界，面临的一切。料想之外是生命，怀念的幸福是降临人间饥饿时吸允母亲乳汁。由此之后，料想之内的，渐渐多于料想不到，当变老时候，明白了，所有的都不出所料，生命的实质是一场等待。等待什么呢？不言而喻这是料想之内的。可是对生活和生命的眷恋，还有希冀，这就是最初那份料想之外，那遭遇母亲所给予生命乳汁的幸福和惊喜！还有吗？——“我忽然间发现：自己变成一个幼稚的孩子”。是啊，人生从原点开始又回到原点，老小孩最后剩下的期待是最初的那个料想之外。这真是对生命的大彻大悟！柳苏先生的诗如其人，难能可贵的是他有一个平实，但又不平常的人生态度。这点可以再从他的诗中看到：
———对命运的大彻大悟（外一首）
当初，把理想放飞在蓝天上
选择了一个不可测的高度
以至与现实间距太大
无法落到实处
漂浮在半空中
我对命运大彻大悟
如果是一只鲲鹏
高有高的好处
假如是一只大雁
就要三思而行
但仅仅是一只蝴蝶
必需把握分寸
——心灯
虽不喜新厌旧
可春风吹来时
谁还愿在冬天久留
心，就是一盏灯笼
无刻不照亮前面的路径
你听，时光深处总响着
匆匆的脚步
一只小蝴蝶应落在何处，如何生存？较之鲲鹏、大雁关键是把握分寸。飞的太高可能吗。飞的太远可能吗，然而，我不是不飞，不是从此因为有仰视的，无法企及的就不在空中翩跹，我有我的世界，我有我的思想，我有我的生命力量，只要把握好自己，生命一样会美丽精彩。
柳苏的诗歌，风格独特，诗体多样，很难归为哪一派。他的诗反映生活，想象丰富，又十分注重韵律和节奏，诗中所寓于的思想深刻，是诗人与哲学家的代表典范。作为读者，我在欣赏的同时只能对其作品浅评一二，字句言表于心，目的是希望与更多的朋友交流。柳苏的诗歌是我学习前行的一盏灯，这盏灯是他用生活中的情与思点燃，这盏灯是他用从心底深处流淌出的爱点亮，这是柳苏的《心灯》，也是我追寻的一盏心灯。
2010年7月4日于北京车公庄榆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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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1 09:54:26
发表于 2010-7-11 12:2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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