诠释，为那些声音那些光芒——赏读李哲夫老师的诗集《画外之音》

康乔华

诠释，为那些声音那些光芒
       ——赏读李哲夫老师的诗集《画外之音》
         文/康乔华
    春节期间，收到重庆诗人李哲夫老师寄来的诗集《画外之音》，我心里非常地高兴。随即打电话告诉县文学协会里的几个诗友，说，要赠送他们几本诗集，作为春节的礼物。之后的一次酒宴上，当他们拿着我赠送的诗集时，都爱不释手，啧啧称赞起来，说那本诗集精美大气，诗情飘逸，很是喜欢。我想，在这样的一个传统节日里，能让我的朋友如此高兴，就是我平生的一大幸事。
    毕恭毕敬捧读起哲夫老师的诗集，沉浸在那些诗情画意里，我就感觉非常地亲切和舒畅，犹如一股股清香迎面飘来，沁入我的心脾，由此，整个春节便有了更多的诗意和回味。
    哲夫老师是我神交已久的老朋友，尽管从未谋面，却在近三年的网络交往中，日渐了解，情谊日深。他是一个性情谦和的人，与他的交往总让我感到，他为人的真城和坦率，更有一种没了距离的信任和踏实。同时，他的质朴和热心，又让我很是敬佩。
    因此，赏读他的诗歌就如赏读他的诗性人生。他的诗歌篇幅都不长，且从不刻意追求精雕细刻，个性化的语言造就了他诗之语言内在的独特的诗性，沉甸甸的思想依托着激情和飞扬的想象。他常常将内心世界的外化借助现实描摹，巧妙而又浑然天成，使自已的情愫融会在诗意之中，轻盈透彻出人生隐忧和世态炎凉。
    从结构到表达，从意象到意境，无不显示出他诗歌的典雅和悠远，让诗性的文字充满谐趣、灵动、睿智和哲思。而且，他还立于把生活中捕捉的情感与诗歌融为一体，虚实互为转换，“真与幻”相互映照，灵动巧妙，看似信手拣来，实则不露声色、棋高一筹。
紫葡萄几次抽搐之后
骨头散了
心酥了
酥了的心
让肉体一直醒着
我看见夜色
在你的红指甲上发亮
还听见猫咪的叫声附落在窗前
此刻的城池
被一汪睡觉的水淹没
张开大口喘息的我
始终未想她制造那次深渊的目的
                           李哲夫的诗——《红指甲》

    这首诗歌是诗集《画外之音》第一辑“虹雨”里的一首诗歌《红指甲》，在这首诗歌里，诗人的心智是分外清朗的，诗的艺术魅力也从平实的意象描述里提升出来。那内心的情感转化含着审美的意蕴，通过意象来刻画，让内心的流露真实的呈现，且超越了自我与旧我。
    诗一开篇，就以紫葡萄为引子，反衬出“我”因了那紫葡萄而出现肌肉不随意地收缩的症状，想必那紫葡萄还未熟透，从而让“我”的“骨头散了/心酥了”，只用这么短短的七个字就把“我”真切感受描绘出来，随即“酥了的心/让肉体一直醒着”，这样的层层递进紧紧相连的句子，让读者不由地从诗的意境里牵引出自身的亲切体验。诗人把时间安排在窗畔的一个晚上，让全诗更显得细腻而动人，建构出了美学上的和谐。“我看见夜色/在你的红指甲上发亮”，谱奏出自然之美与夜的富丽声情。那窗前的景致仿佛就是诗人已经进入“坐忘”般的虚静状态。“此刻的城池/被一汪睡觉的水淹没”，深刻地揭示了虚静使诗人的心灵想要摆脱世俗的束缚，而“张开大口喘息的我/始终未想她制造那次深渊的目的”，又让诗人在心灵进入无拘无束的自由状态时，想起她制造那次“深渊”的目的。“那次深渊的目的”到底指的是什么，是深沉的爱么，还是别的什么，诗语之情节铺陈和推进都在一个层层的“递进”里，无形中就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审美的心理机制也跟着活跃了起来，便有了一种意犹未尽之感。
    最后一句，感觉质地精美，透露出了诗人浪漫精神是真实的，他那融会哲思与景中有情的手法，自然悦人，我以为，诗歌《红指甲》是一首情景交融的好诗。
夜
被卡拉OK的歌声灌醉之后
东倒西歪的我
早已是语无伦次
我看见深爱的红迷失在梨花的白里
就像她暴露于被子之外的身体
一次次的诱惑
一次次的蜷缩
身体的河流成为我的另一条河流
她想用唇印改变我漂泊的方向
我也想以梨花的白改变她的夜晚
只是我们都在妄想
后来的整个夜晚都是她与它们花开的声音
                             李哲夫的诗——《梨花白，玫瑰红》

    在这里，可以看出，诗人内心情感的“走势”总在一种迷乱与茫然里。那“走势”，随着诗人飘逸流畅的文字翩然掀开其诗意的“空间”，从而让我们领略到哲夫老师诗歌内涵的“陡然”与“峭拔”，并由此而“隐现”，这不得不使我们对他的诗歌所描述意象的表达，与技法的精妙，感到由衷的敬佩，也深深地打动着我们。诗集第一辑《虹雨》里的诗歌《梨花白，玫瑰红》就是这样的一首诗歌。从这一首诗歌里，足以让我们了解他的诗风，那就是朴实的语言，空灵的意境，丰富的内涵和清晰干净的叙述与表达。在这里，他以对“深爱的红”的叙述来衬托出内心情感的茫然与一种渴望，“我看见深爱的红迷失在梨花的白里/就像她暴露于被子之外的身体/一次次的诱惑/一次次的蜷缩/身体的河流成为我的另一条河流”，这样的恰到好处的描写，深动感人，其意境也在层层的表达里，而更加的鲜活起来。“她想用唇印改变我漂泊的方向/我也想以梨花的白改变她的夜晚/只是我们都在妄想/后来的整个夜晚都是她与它们花开的声音”，诗句反衬出诗人情感的徘徊与忧郁，并在它流动的唯美里，紧紧扣住读者的心弦，让人不由地沉浸在了他营造的意境里，一次次感受那些隐秘在诗人内里的情感“内核”，随诗人向往与眷恋之情怀“翩然掀开”隐藏很深的爱。
    另外，他的叙述与表达的手法也是新颖的，让读者读来澄明、有美感、有哲理。美国美学家布洛克在其著作《美学新解》中说：“每一个字眼和句子的准确意义都是由它们同诗中其他字眼和句子的关系决定的。只有当我们在想象中把总体关系重新构造出来时，才能真正理解这首诗的独特含义。”
    诗集《画外之音》里的大多数诗歌，都是诗人游历过程记录的心影留痕，他擅长于描绘的自然景观，景到情到，神韵悠然。让读者无不从他清晰凝练的诗歌里了解到他那颗虔诚的心，并沐浴在他那些释放出哲思光芒的流动的诗句里。是的，他已经在自已的乡情里，在古镇的红中，在莲之禅韵间，以及高原的红，连同那一片蔚蓝，依着游走的屐痕，鲜明而强烈地表现出来。尽管他回望过去的不过是嘉陵江上的点点渔火，或是那海风断断续续传来的涛声、松吟的清音，但那一条心路与诗路都连着他的挚爱，用飘逸浪漫的思绪，在游走的时光中一点一点的抒发出来，并以自已的切身体验在触摸和审视着诗的高格与极致。
    此外，从他的诗路的创作历程我还发现，他的诗歌作品大多都是即兴或率性而作，信手拣来。虽然已经很口语化的文字，经过他不动声色的处理之后，那些平常的意像有了鲜活的美感以及思想内涵，并且他的诗在不断地吸收，不断地超越。他尝试着写出了多种多样风格的诗歌，在诗歌的尝试与创作里，他并非只求景物的我观逼真，同时，也在寻求诗的内在的意蕴的提升。我觉得，哲夫老师的诗歌可算做短诗的成功范例，也只有这种透彻生活真谛的诗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艺术作品。
    他在后记里说：“诗路在时间里，它是需要生命的，更是需要思想的。”由此，他才多次梦见天堂的钟声在耳边敲响，它不仅仅成为他内心的记忆或季节的体温，当它回到大地，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到哪里。在他经历了人世风雨之后，他仍痴迷诗，诗仍是他的忠实伴侣。他的诗便有了一种自我净化的思想，经历无数次的转折、沉哀、缺失、挣扎之后，而焕发出诗思深远的意蕴和音义的兼美。如：《莲》的语意境造，“佛的周围/一片金光弥漫/莲/香起来/寺内人群如潮涌动/此刻的我/没去揣测它的秘密/只想自己是池塘里的一支残梗/能经常倾听出家人的禅语”。在那里，诵经声仿佛回响在耳际，在心灵……红尘之外“只想自己是池塘里的一支残梗/能经常倾听出家人的禅语”，那佛的周围，一片金光弥漫着，池塘里的莲，随风飘散着馨香，而旁边的寺院人潮涌动，或许，诗人是闻香而来，却被那人潮涌动的寺庙触动了心绪，那些过往，那些记忆也许带给他是伤痛的，而因了莲，他的心或许由此于灰暗中开始明亮，点缀那片佛光，从而“没去揣测它的秘密”，在结尾两句“只想自己是池塘里的一支残梗/能经常倾听出家人的禅语”，那是对生活的一种感悟与哲思，拉长了诗的意蕴的深远，只感觉，诗人总在一种循着佛光普渡的皈依里。
    读哲夫老师的诗歌，内心里总有一股股清新的细流，滋润着，舒畅而惬意。他的视野辽阔，从不卑微的叹息，他的诗风还呈现出对美学的探索，因此而获得的诗意，就显得更加的莹净了。
    诗集《画外之音》的第二辑里的诗歌《古镇的红》就是这样的，他写出了内心的挚爱，以及他在对事物的观客描述里所体现出的朴实、清晰、凝练、浪漫的语言基调和出奇的意象。
我不知道它的身世
它就是这样的红
紧挨着它的是一串蝴蝶
把年年有余的鱼当花来采
我挤在这簇辣椒的红上四处张望
看见瓷与煤
在历经一场白与黑的喋血之后
古镇的鼓不响了
更声却继续起来
                      李哲夫的诗——《古镇的红》

    这首诗是哲夫老师写故乡古镇的诗歌之一，他摄取了古镇的红来做为情感的衬托。他热爱并对故乡怀有深厚的情意。他的诗选里，描写故乡古镇的就占相当一部分，在表达里，他一次比一次深刻、透明。如一副副色彩极浓的油画，把内心真实的写照呈现出来。感觉到了他诗歌意蕴的饱满，你会流连在他那诗意传递的美感里深深回味，也会看见他描摹的世界里更为辽阔、浪漫，那是他的一种精神，一种经历人世风霜之后的清澄。这样的诗，按西方美学中常说的，就是有它的深层意涵，按中国的诗学概念，也就是指超越感性形象的境界。
    在这里，诗人不仅仅是自我的写照，而且还以挚诚之心在谐趣、幽默的语言中传达爱的孤寂与美丽，给人的感觉却又是如水般剔透、晶滢。比如：
发动机在很近的地方轰鸣着
我坐在过道旁边的椅上昏昏欲睡
空姐推着饮料车过来
我要了杯咖啡，
看见她刚一转身
右手就在屁股上挠了几下
走了一步之后，
又挠了一下
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
她会不会趁我不注意
也挠我一下……
                            李哲夫的诗——《1516航班》

    在这首诗里，哲夫老师以平和的心态诙谐的语言营造了他旅途中的一个独特世界。那个机舱内发动机轰鸣着，而我却在过道旁边的椅上昏昏欲睡了，在这里，对环境就作了一个垫铺和细节的描写，之后，转入眼前所见的，“空姐推着饮料车过来/我要了杯咖啡/看见她刚一转身/右手就在屁股上挠了几下/走了一步之后/又挠了一下”，这样的对空姐的形体刻画与勾勒，从反面映衬出诗人在那刻的心境。他真的是在想：“她会不会趁我不注意/也挠我一下……
”，其实，他也真是想那个漂亮的空姐能用她的纤纤小手指在他的屁股也挠一下，读来，感觉真是谐趣、幽默。结尾的诗句点缀恰到好处，让人在诙谐有趣的语言里，随着诗意的空间，做个恣意的猜想……诗人自我内心的向往。在更为辽阔的意象里，那些境界，那些情致，都是真实的。如：《凤凰机场》、《大海》、《礁石上》、《停顿》、《给秋红》、《在云彩之南》、《在磁器口》等等。他总在以自然寄情的手法，写出了他那种真切体验内在的澄净境界。如：
一
佛的金光之下
敬香还愿的人动了
湖里的鱼儿
以及那香
全都在动
三只白鹭在林里欢叫着
英子笑着说
你的脸上有我深红的唇印
二
古老寺庙
好多都是新的
一群老大姐唱着六十年代流行的《洗衣歌》
从湖对面走来
我在心里不由说道
灵魂都被净化了
还洗什么衣哟
再洗就只有穿袈裟了……
                        李哲夫的诗——《华岩寺印象》
    在这首诗歌里，语句是素朴清淡的，情怀的展开又是丰富意韵的。读之，就能体悟诗里一种优美的音律和节奏感，又通诗人营造的意境，使读者感觉身临在诗人描述的竟境里，同时也在观摹着一副画似的。只是那画悬满佛思禅意，在凝神观照之时，深深感受到诗人在清新、隽永里，唤发了一种纯净的禅思。同时，在那佛的金光映照之下，一些景致的描写随着诗之“情势”之流动，那古老的寺庙边，通过一群老大姐的细致刻画，传达出诗人内里一种对红尘现实的感悟与悸动，把自身的真情实感融入了与生命的同一。
    他注重生活的真实体验，营造诗歌的真意境，其思想的本质就能够表现出生命的深层韧性与现实厚度，无论他书写什么样的诗歌题材，其表现手法和风格，都是相当娴熟的，是一种丰厚的生活沉淀和纯熟的艺术表现。比如，《那日亏了》“已经忘记/将要发生的日全食/要在五百年后的今天亏一次/那日亏了之后/也仅仅是被黑了短短的六分钟/我的一生可是亏了好几次/一亏就是好多年/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日冕之后/它依然鲜艳/我的生活依然灰暗/更没看见会有谁来给我加冕”，在这里，诗人通过一场“日全食事件”来表达自已内心感受。在“那日亏了之后/也仅仅是被黑了短短的六分钟”，而“/我的一生可是亏了好几次/一亏就是好多年/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这就是诗人内里的真实感受。而他又通过场景的素描和语意的转折“日冕之后/它依然鲜艳”来托付出诗蕴所显现的“哲思”。诗集里类似这样的形式表达的诗歌还有很多。比如：《白天不懂黑的夜》、《大昭寺》、《正午的八角街》、《光与影》、《风》等等。
    在我赏读哲夫老师这部《画外之音》的诗集里，总有一种难以言状之美妙的乡村自然风光和山水情怀，我想，这也许与他是一个画家有关的缘故吧，他的油画，情感奔放，大笔挥洒，拓落不羁，有着一种原始的冲动。而他的诗却有着工笔画的秀丽、柔韧和细腻，似与赏者进行直接的对话抑或心灵的沟通，撩动人的心弦。他去过很多地方，山川风景，江河湖海以及名胜古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在用那些诗意的“线条”给赏者勾勒出一副副色彩斑澜的画面，并让赏者从中领悟到了其间所蕴含着的人生哲理和思想的火花。
    他在诗集的序言中说：“我的灵魂在画里/我的声音在画外/一些上游的东西被叫做源泉/一些词汇被叫做泪花/我带着涂满颜色的双手走在渐凉的天气里/那些未被我捕获的声音与色彩/只有呆在文字里/看见一个家伙在秋天的红里张望/我冲了出去/后来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影子在为一片片落叶哭泣/那天之后/我的声音被卷入画的身体/我看见那画在梦里变成一个蓝月亮/从梨花的怀里缓缓升起”，是的，灵魂在画里，功夫在诗外。那些曾被他捕获的声音与光芒，在他的诠释里。从骨骼里淌出的声音才是向往的生灵……
    于春节期间至2010-3-14夜01：25：30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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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蓓

来读，读的很认真，评也 细致

康乔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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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的评论，细致入理，也喜欢李哲夫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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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乔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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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候，谢谢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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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乔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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