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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等待天葬——读文君《一路向西》组诗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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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9 10:59: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路向西,等待天葬

——读文君《一路向西》组诗系列

鸣砂火/文

相识文君,缘于潮流坛09年一场诗歌大赛。当时在Q上,清荷铃子第一次给我介绍她说,文君是各大坛诗歌舞会活动“皇后级”人物了,我不好意思说,不认识,因为我很少走坛。而在潮坛举行对诗舞会上,我见识了她的才华。经过一系列活动后,她所表现出为人厚道的作风给我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在群聊中,我略知了她生活中的一些事,也得知她在草原工作生活了三十多年,现已离开,定居于都江堰。她说创作了一系列与草原相关的诗,我对此感兴趣。一个月前,此系列诗已抵达我的案台。

《一路向西》(9/12/2007—1/4/2009)的组诗系列共十一组:1《天使的祈祷》,2《美丽的草原,我的家》,3《除了雪,还是雪》,4《马群开始躁动》,5《阳光与荒原的诱惑》,6《七色草原》,7《路过草原》,8《都市里的牧场》,9《那时明月》,10《在冬天的缝隙里,慢慢呼吸》,11《等待天葬》。文君在草原上工作和生活了三十多年,那么这三十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人记忆地质层积淀成型的时间。因此,我们不妨用“考古”的眼光来探询、挖掘这系列组诗。

有几个晚上,当我正在读诗时,儿子硬要我给他讲我小时的故事。不知是缘还是巧,我之前对文君系列组诗还是模模糊糊的,一下豁然开朗了!因为在讲我小时的事时,我渐发现了自己的记忆地质层。我相信文君也有自己的记忆地质层。当我们面对自己的记忆地质层时,或许会产生相同的心理体验:先浅表后深层;先快乐事浮上来,后伤感事渗出来,往后伤痛、悲伤、苦难的事件被挖出来……

根据记忆地质层原理,我试将文君的作品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为记忆中的草原(1——6),第二部分为命运里的草原(7——11)。第一部细分四层:1、驳杂记忆(组1), 2、青年的浪漫爱情(组2), 3、中年对爱和家的渴求(组3),4、对生命的追问和思索(组4、5、6)。第二部分最重要的,是发现了扎根于草原的“芨芨草”,它是命运苦难的化身,是佛祖的神灵使者,只有找到了它才能等待天葬,等待轮回!

关于思路,先简述第一部分,后把重点放在第二部分最后一组诗《等待天葬》上,完成此文。

第一组诗《天使的祈祷》,这样开头:一些久远的故事深烙骨髓,我不刻意想起它们,可它们总是不期而至。由于它们不期而至,来得有些忽然,有些模糊,有些驳杂。“一时间里,红的,绿的,紫的开了一地/黄色,依旧高高在上,俯视”(《繁华无边》)。这声音是欢乐的,兴高采烈的,虽驳杂但不混乱。不混乱是因为它们有共同膜拜的焦点——“高高在上”的“黄色”。“黄色”在这隐喻“高贵,庄严,圣洁”(组诗六《七色草原》)的佛。它们要在佛的面前,“用一生的信念/换取一杯圣水”。“一路向西”就是指向佛的方向,朝圣之路。这是这一系列组诗带有宗教色彩的内在原因。

《一地阳光》

合十的虔诚凝聚成一种力量

透过深深的祈祷

赐我一缕青草,一声鸟鸣

赐我雪山下的草地,牛羊肥壮

还有阿妈的奶酪,阿爸的酒香

以及,小孙女银铃般的笑语

恰如,上苍撒下一地阳光。

这层记忆多数以亲情欢乐事为主的,虽然组诗中有一些对人间苦难的想象和体验,但比较抽象,形而上的,还不是从个体生命内部感发出来的“苦难”。在语言方面,因表达的“意”分为两点,一点是人生感思,一点是亲情乐事,所使用的语言也略有不同。前者比较沉重、抽象的词语,后者欢快的、生活可感的词语。由于“意”的一般性,普遍性,少了独特的审美意识,使这组诗的表现平平。

青春是充满激情、想象、浪漫情怀的,最喜欢用声音(一腔悠扬的嗓音旋亮旷野)来表现自我。“草原横旦着千年旧事,依旧/在共鸣的旋律里延续”(《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千年旧事”是什么?“共鸣的旋律”是什么?为什么“千年旧事”在会“共鸣的旋律里延续”?这是青春密码,爱情密码,也是自然密码。人只有在“共鸣的旋律”(求偶或求爱)中,才会把“千年旧事”(繁衍生命)延续。“透过夕阳最后的余辉/十月的牧场穿上了嫁衣/而我流浪了一个夏天的心情/从初春的邂逅里醒来”。情窦初开,而“转眼,你已站在遥远的雪山之颠/回望里满是晶莹的泪光”。难道这份爱情一开始就结束了?

这时的“我”,应还未摆脱父辈的影响,或者想象的情人要有父辈那样的秉性和雄姿,所以这层记忆的诗,父辈的影子是无处不在的,就使爱情有了如“一碗酽酽的马茶,深深吸一口/透过苦涩,甘甜与清香在舌尖盘旋”的味道。

此时诗歌以爱情为情感主线,浸染了个人情感,有了自我色彩;在一些句子中表现出情与物相结合的倾向;诗句表现一般,没有独特之处,但有了自由度和灵性。

当记忆地质层的积淀物越来越多时,生命会像“舔食过的草根渗出/绿色痕迹”。在此前,这“绿色痕迹”已渗出了,只是比较清淡(而我,只是路过),而现在渐为强烈。“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多余/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而我们,又是谁的?”“太多的苦难无以言表/一曲生命吟叹/在风里弹奏,那些生痛的句子/刻着沉重” (《马群开始躁动》)。我觉得,真正对生命有思考的,应是三十岁之后,积淀了一定的人生经验和阅历,人才能看到一些远景(过去的或未来的),才会对生命自省、反思、追问——内心的“马群开始躁动”。

在《七色草原》中,这些躁动的“马群”似乎在“唵嘛呢叭咪哞,唵嘛呢叭咪哞,叭咪哞,叭咪叭咪哞……”的佛语中得到了安息——至少心灵得到了短暂的安息。七色如一幅抽象画把整个草原生活给定格了。赤象征人的虔诚,炽热的赤子之情,橙象征佛的灵光,黄象征佛的圣旨或佛本身,绿色象征草原上的生命,青象征疾痛或苦难,蓝象征天堂,紫象征人得道成佛,彩虹象征天堂之路。是否可以说,文君已将她的草原进行了记忆梳理、筛选、提炼,然后以七色来将它们定格、封存保管。

到《路过草原》时,诗体出现了一种特别的情感——观照自身。这种情感在之前很弱的。之前的诗大多数都纠缠于“离乡”“返乡”自我困扰式的情感。“芨芨草流产在八月最后一个早晨/从此,悲鸣无声”。在这,“芨芨草”的出现,或是偶然,而往下,芨芨草存在的意义越显重要。

6。阳台

好了,我这就停下来,穿过栏杆

回到这块狭小的阳台,在一些瓦盆里,播撒

牧草,种植鲜花,在你闭眼的工夫

匍匐下来,轻啜芨芨草的味道

而一墙之隔,是谁敲响了爵士乐

那些被鼓点放牧的羊群

瞬间,选择了蓝天做他们的牧场

空余一缕花香,被囚禁在城市的角落

暗自忧伤

2008。8。26

——组诗之八《都市的牧场》

为什么会把芨芨草种植在“我”眺望的阳台上呢?是对它的好感呢,还是怜悯?抑或精神上的体认?“匍匐下来,”是虔诚之姿,也是致意之姿。从姿势来看,这应是一种精神上的体认。“轻啜芨芨草的味道”,让“我”醉在其中,安神,忘忧(现实之忧),但是,这是短暂的,易逝的。因为身边时刻有东西(而一墙之隔,是谁敲响了爵士乐)提醒“我”,这些花香“被囚禁在城市的角落”,“暗自忧伤”。这样,“我”也乐不起了。虽然我不大喜欢这样一种思想,即把城市设想为囚禁人或与人对立的地方。因为这是西方文化常表现的思想,是西方知识分子对社会失望之极的体现,经他们将它夸大,经典化,常规化,有效化,结果把社会好的一面给忽悠了。但单对诗来说,我觉得文君写得还是不错的,有自己的特色,前一节写实,以文的笔法叙述,第二节抒情,以诗家语表现,两者结合自然流畅,既有生存的写实空间,又有想象的审美空间。

芨芨草第三次出现,是在《等待天葬》。

何谓天葬?天葬,就是将死者的尸体喂鹫鹰。鹫鹰食后飞上天空,藏族则认为死者顺利升天。

经过系列记忆地质深层的挖掘和梳理后,“我”体悟了,“繁华,不过是一掬细沙,人们拼命想握紧它,却发现不经意间,它已在指缝间悄然流逝了”(《等待天葬》题记)。这时,人的精神在瞬间升华,进入一个视野开阔的精神空间,即大意境或大境界。大写意,大悲情,产生了。

“三月最后一场雨来迟了半拍/整个草原陷入干渴/一地风沙四起/走失的羊羔正沙哑一腔哭声”。“只一声霹雳/整个草原便痛哭淋漓”,“苦难,犹如满地的芨芨草/开始发芽,生长,蔓延”。在这样悲怆意境中,芨芨草等待它的天葬(大滴大滴的悲伤从天而降),获得新生。而人呢,还要经历过怎样的跋涉,才能历炼达到涅盘之境?“当一轮季节打马而过后/母亲手里的摩尼轮再不会停转/一个女人、两个女人、甚至所有的女人/点燃起一捧桑烟”。“摩尼轮再不会停转”意味什么?摩尼轮是佛学的转经筒,有严格的转诵法。人若转诵到一定数,将达到相应的佛界。“摩尼轮再不会停转”则意味着人的修炼达到了佛的涅盘之境。为什么要点燃“桑烟”?因为这是天葬的前奏,点燃桑烟为了引来鹫鹰。因而可知,“母亲”是在临终前,生命达到了涅盘,天葬只不过是为她举行一场庄严的轮回仪式而已。或许这是亲人对逝者最后最美好的祝愿吧。

一河相隔,神山在望

五彩路延伸至幡林深处

等待,有神灵的呼唤自天而降

而哭声,正撕裂胸膛

碎了一地的骨骼,开花朵

往生咒里,着一袭羽翼

飞起来。飞起来吧

我的女人,我要再次回到你的乳房

而此时,请让我先于牦牛的脊背起程

渡过人世间最后这条河流

渡过所有的哭、所有的笑、所有的伤、所有的痛

渡过,鹫鹰的翅膀

2009.4.1

虽然母亲的生命得到了轮回,但她的离去,还是带来悲痛!“而此时,请让我先于牦牛的脊背起程”,在精神上为自己举行天葬,“渡过,鹫鹰的翅膀”,达到涅盘之境,化解人间悲痛。“母亲”在这不再限于血缘上的关系,而与“我的女人”构成了一种隐喻,意指生命之源。因此,等待天葬,是一项神圣而庄严的轮回仪式,它具有丰富的精神文化内涵。

一路向西,意旨成佛;等待天葬,是人为自己成佛举行神圣而庄严的祈祷仪式。

2010-1-4-11初稿

2010-1-12改毕

附:

简介:文君。又名:古堰文君。本名韩文琴。四川省阿坝州若尔盖县人,在高原工作生活三十余载,现定居于都江堰市。生于1962年,爱好文学,早年在省内报刊上发表过散文随笔等作品。现有诗歌及散文作品发表在《重庆文学》《山西青年》《黄河诗报》以及多家官民刊上,在2007年中国青年杂志社举办的全国首届《沈园杯》爱情诗歌大奖赛获得佳作奖。有作品收入《宋朝以来的爱情》《陌生诗刊》《东方诗风》等选本。

诗观:诗歌是人生的一种宣泄和挖掘,更是一种修炼。

信念: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一路向西——之十一《等待天葬》

——繁华,不过是一掬细沙,人们拼命想握紧它,却发现不经意间,它已在指缝间悄然流逝了。(等待天葬语)

文/文君

三月最后一场雨来迟了半拍

整个草原陷入干渴

一地风沙四起

走失的羊羔正沙哑一腔哭声

一卷经幡,随着风的凛冽

打老马的骨子里穿行

只一声霹雳

整个草原便痛哭淋漓

苦难,犹如满地的岌岌草

开始发芽,生长,蔓延

在时光的镜头前,缩短距离,拉长视线

一声叹息,搅痛一地余辉

只是一次次跋涉

从草原出发,海在远方,群山更叠

磨破的铁掌里,血色正拼命呐喊

行走的最初,我们匍匐在地

泪滴冰冷成坚硬的石子

烙痛了最后的虔诚

遥望,西行的路途漫长

起身,俯下,你这卑微的头颅

大滴大滴的悲伤从天而降

小草正扬起明亮的眼神

晶莹里,满山的野菊花开放成

呢喃般的吟诵

一把马头琴悠扬

格沙尔王坐下一骑铁蹄飞奔而来

悲苍而浑厚的声调里

褐色的肌肤散发出醉人的气息

多强悍的一回眸啊

山,远在了山之外;水,近在了水中央

走进炊烟,家乡

是那延绵不绝的燎望

可我最终还是要离开的

那些歌声回旋的地方,牛羊生生不息

我的女人,正奶大一个个牧场

惟独留下一抹荒凉

而我,再一次敲响皮鼓

一浪又一浪的鼓点

漫过山丘,漫过草场,漫过你的耳膜

直达,故乡

于是,咀嚼阳光,青草,聆听先祖的预言

将一袭黄河的水响,储满胸腔

而高原的儿子

彪悍、威猛、真情豪爽

当一轮季节打马而过后

母亲手里的摩尼轮再不会停转

一个女人、两个女人、甚至所有的女人

点然起一捧桑烟

一河相隔,神山在望

五彩路延伸至幡林深处

等待,有神灵的呼唤自天而降

而哭声,正撕裂胸膛

碎了一地的骨骼,开花朵

往生咒里,着一袭羽翼

飞起来。飞起来吧

我的女人,我要再次回到你的乳房

而此时,请让我先于牦牛的脊背起程

渡过人世间最后这条河流

渡过所有的哭、所有的笑、所有的伤、所有的痛

渡过,鹫鹰的翅膀

20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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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9 15:30: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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