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期诗赛【年 月 日】

西泠弋人

我们热切地等候着报信者，
密切地守望着
松树、海滩、星星。
一个携带着犁头或者乘着船的人，
我们寻觅着，要重新发现最初的种子，
好让古老的戏剧能重新开始。
           ——【希腊】塞弗里斯
作者/西泠弋人
1
这是第二十个春天了，罹难者
早已放弃漂流瓶中的愿望
我们仍在每一星嫩绿上
热切地绽开怀念与呼唤的新叶
年年残雪。岁岁料峭。最后的风雪
总是一次比一次漫长着我们的失望
像嘉禾对嘉禾的同情，我们深知
权力的镰刀总是要收割我们的肉体
在平息一场急骤的野火时，我们
只不过期望镰刀们别太粗暴
让我们死得轻松点或快一点
且把我们在食物与国宴中想起
真的就这么点小小的愿望，也不能
满足吗？我们只不过诉求：当一个个
油嘴滑舌嚼着白面馒头时，当局承认
这，就是鲁迅笔下的人血馒头
华老栓，一个父亲而已，他为了救
自己儿子，蘸了烈士的血，做了蠢事
谁又没有做过蠢事呢？除了五千年
一贯正确的皇家，荷马还杜撰过海伦
克林顿也勾引过莱温斯基，尤其阿扁
弄得自己也身败名裂——及早承认
那是一群年轻的蝙蝠侠，后现代人士
尤其是女权主义者也会为你们喝彩呢
2
我们是生者中的一群也是死者中的一伙
我们相互热切地等待着对方，等待
星光传递彼此的眼神，等待同一颗晨露
收殓我们共时性的躯体哪怕轻盈的影子
干净，姓名要挣脱镣铐，且寿衣上
不留一星历史的污渍洁净如生前的月光
如果没有海滩供我们等待，那我们退到
山顶眺望桅尖捅破夜幕的一角，或者
干脆就加入大海的一行液体史诗
把搁浅的渔船拽向鱼群集会的广场
不是去滥捕无辜的生灵，驮着太阳
为它们带去淡水食物和新的生命线
如果山顶也被划为海岸炮的军事禁区
那我们重返松林，墓地，一方灵魂
栖息的净土，作为松果的梦魇，我们
搂着墓碑取暖，在生卒年月模糊的
括号内，整饬纷乱的思绪，理一理头发
与无花果一道供奉芬芳的素食主义者
我们与死者中的生者重温初恋时光
英语角，图书馆，未名湖抱着影子不放
我们停在接吻的刹那，像五元素中的
水木清华，澄清一个混沌的宇宙
同时支撑与倒映一幢幢生命的小红楼
那儿，一代又一代大师都缄默着小天窗
3
我们寻觅，寻寻觅觅，寻而不见
在水蒸气飞白了一幅幅国画的地方
我们作为死档不复有人查阅，甚至
看门人僵化的脑筋也记不清搁置
我们的底层是负一还是负二，窒息
沉闷，春天离我们越来越遥遥无期
重新发现我们也是种子，需要进入
骨头缝寻找，宛若治疗骨质增生
针头扎入封闭，推送崭新的骨髓
不必配型，也无关血型，我们
天然具有生与死的配对关系
只要骨质足够坚硬，我们能支撑时间
时间，时间，仍被操纵在个别
利益集团手中，像议会操纵在党派
杠杆的支点上，给它一个名分
足够将一个国家的民众，撬上
半空，命悬一线，在乌托邦
呼吸越来越稀薄的氧气以及运气
二十年啦！哪怕回到铁皮屋顶的雨点中
我们也会挽着春天跳一曲曲湿润的桑巴
古老的戏剧或许能从广场鸽的惊飞中继续
被废弃的犁头，被放逐的灵魂，何时
回到他们该有的灵位？第二十个春天
还要重复二十遍嘉禾的疑问与人的祭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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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酌客

问候朋友了——
时间，时间，仍被操纵在个别
利益集团手中，像议会操纵在党派
杠杆的支点上，给它一个名分
足够将一个国家的民众，撬上
半空，命悬一线，在乌托邦
呼吸越来越稀薄的氧气以及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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