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身边的卓嘎告诉我说,男人的身上的确有香味。我问是我吗?她笑着继续说,那样的男人一定很高贵!当我似乎有点要生气的时候,卓嘎搂紧了我的脖子娇柔道：“是崩主活佛啊!”我还是有点不信,就问她是不是活佛每次出来做法式的时候都先香薰身体?她说,不可能的,因为活佛是她多年的朋友，现在活佛在昆明住院；我沉下心来跟卓嘎一起为活佛祈祷!
卓嘎说，本来我想找个藏族的，不想就遇见了你，你真的爱我吗?我说，我也一定要找个藏族的卓玛，不期就遇见了你，你爱我吗?卓嘎哭了伏在我的肩上。“对于藏传佛教，对于藏区你比很多的扎西了解的更多，所以我更喜欢你这个汉人扎西呀!”然后她继续说，我们一起去拉萨吧，好久没有去过了。我说开车可能我的时间来不及的，那就定机票吧，元旦过后好吗?这样也好，我的第二部诗集<藏地悲歌>就差拉萨的部分了，当然还有阿里，看来只有明年的五月份去了。
卓嘎还告诉我，她的朋友的父亲今晚要去世了，我问你怎样知道一定是今晚？她没有回答我，就披衣打开车内的<葛莎雀吉>的歌声，厚重地赶到医院。不巧，我就坐在病人对面的位置，不敢用眼光跟他对视，但还是触到了一起，慌忙躲开，我知道这样不到几分钟他就会死的。回来的路上卓嘎问我问什么，我说是预感，我本就是魔！
白天在寺庙边的玛尼堆前看到刻满经文的石块上，生了许多赭红的和淡青色的花朵，很是喜欢。用手掌抚摸它们的时候心底是那样地安静，好像前世的我曾经在高原开过一样地神奇！我又想起那个已经死了的卓嘎朋友的父亲，送她去太平间的时候，我没有跟去，朋友的父亲是越南过来的，他的女儿从那里赶来后他就死了。卓嘎在哭，朋友在哭，我躲在车内想这一生有没有轮回的话题。卓嘎说藏人都信的，其实现在我也有点信了。看看那将死的人，一定想挣扎着在身上绑两片硕大的泡桐叶，然后才会安详地睡去。
这首诗就当送给那个刚刚逝去的生命吧！因为我的目光曾经跟他碰触，因为卓嘎平静地告诉我，他不痛苦，他在轮回，因为死亡的时候，来生的门刚刚开启------
咒石上的花朵
一
赭色的，那些分散的旧时光
那些似乎越来越真切的、鲜艳的梦境
被你温存的手指抚靡,娇喘
不关实际，又无比现实的复活
披被层层的咒语
在初春的夜隙中挣扎
二
午后，拉开车门的你
将奔赴一场预知的死亡
你将眼神最后一次深切在我的脸
像一只蛩伏整秋的知了
你将两片阔大的叶片绑在肩上
让我最后一次为你补妆
你折断在马路中央，向着蓝色雪山的方向
无声问我
来世，谁将站在白河的波心
三
这样，我将和一群送葬的人一同欢呼
将返身走进每一间病房
为最后的人补妆
将会用彩色的面具罩住泪眼
将会找一片新鲜的泥土，踩上脚印
等远行的人，快乐回家
四
炉火将熄，管状的古城
呼吸顺畅
等我一起跳神的洛桑，在一个人独舞
厚重的面具，像开满石花的咒语
四肢渐僵
跌坐在地上的洛桑，举起右手
满城的血污，通过管道
回流到午后的病房
五
我将失却一个人
给自己绑上翅膀的，无性人
他走离的片刻，我躺在女人的骨缝里
噬咬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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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6 11:3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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