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如果文字（日记，闲人免进）

风为裳 · 发表于 2008-6-3 23:31:00

JZ（69）班人物备忘 六月天属于云散，属于风流尽后的一片湛蓝。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一年总有不同的止点可供回望。对于我，这个六月我又将放飞一群栖息一年的鸟。 每年的鸟都有每一年的特点，这一年属于比较没有特点的。不是特别优秀，如去年；也不是特别糟糕，如以往的某一年。所以，这一年我总是心境淡然，没有那么多真切的疼痛，也没有那么多欣慰的快乐。 可是他们毕竟是生动的一群存在。也许，多年之后，许多人将不再被我记得，但现在，在他们离开的路口，他们鲜明的羽衣，仍然触动着我真切的关注。 这关注里有一种声音笃笃地敲响我的疼爱。她，一个叫雪的女孩，一个文静如湖的女孩。与众不同的是，她有一只单拐。可是，她的单拐不是赢得众人怜悯的附属，而是她坚强面对生活的武器。我甚至不知道她何以要凭借这可恶的东西走路，我不敢问。却丝毫也看不到她的难堪。除了体育课她不上，其它她和所有的正常人一样，上下楼梯，参与劳动，晒洗衣服。你不要猜想她忧郁地眼神或者羞涩的躲藏。这些都不属于她。她永远是笑脸，永远带着笑声，就连她的文章都透着清澈的单纯和可爱的阳光。她大大方方地用单拐敲击着众人的视线，做她该做的事，完全不因为这一只拐杖使她有丝毫不便或不安。作为她的语文老师，我多么喜欢每一周的作文课，因为我可以对她的文字先睹为快。毫无疑问，我的眼光是挑剔的，她的文字也是稚嫩的，但这稚嫩的光芒，充满着最特色最生动的魅力，使我的挑剔不自觉地烟消云散。 冬天的一个夜晚，我因为值班住到了学校。晚上去室外打水，看到她和另外一个女生在洗衣服，好像在说什么开心的事，见我来了，便让出一个水管给我，问我：“老师，您今天不回家了吗？”我肯定。她又问我有没有时间，我说当然。她很高兴地说：“老师，您回办公室等我好吗？我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我答应了。很快她就来了，还带了笔和本，我笑问：“你要采访啊？”她也笑，说有些语文和英语语法方面的问题搞不清楚，想请我说说。不得不承认，我当年考过的英语四级随着时光流逝已经变得毫无用处。于是帮着她查词典查语法书，而她问的这些问题可能是连高中学生都不会去想的。一边问一边记，一边查一边说，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她有些问题我还是解答不了，就建议她改天去请教英语老师。她很轻松很愉快地说，今天收获很大啊。我知道她是在宽慰我，毕竟有些问题我并没有帮上她的忙。但她还是很快乐地告别了我。而且，每一节课我都会看到她认真的眼神和投入的努力。我想，这就是她在全班乃至全年级保持了优异成绩的主要原因吧。 常常想照顾她，实际上却总是不能。五月，四川地震的消息传来，她捐款一下子拿出来三十元，我知道她来自农村，知道她一向节俭，第二天我趁着课间叫她，问她需要不需要我帮助。她微笑着摇头，说，妈妈这次给的钱很多，足以支撑到中考的。我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影，忽然有一些想流泪的冲动。我想这和感动无关。 有狂妄的男孩子设想：如果她要不是残疾该多好。是呀，如果不是这样，她的美丽，她的才华，她的智慧，她的气质性格，将使她无比完美。也有的老师感叹：她要不是这样，不知道还会不会拥有这么多优点。是啊，她是那么醒目，醒目地拥有别人没有的缺憾，也醒目地拥有别人没有的优点。 雪，蓝色的雪。这是她曾经写过的一篇文章，我想我会连同她一起记得。 如果说雪让我爱怜，那么，那个叫丰的男孩，则让我无比“敬佩”。从我接到这个班，他好像就一直盘踞在最后一排，所不同的是左右位置而已。最初，我上课的时候经过他身边，发现他桌子上放的是一本翻开的思想政治课本。我就小声提醒他：“刚才我说的你听见没有？”他好像有些慌乱，但也没有要换书的意思。我便明确地告诉他：“这一节上的是语文课，你怎么连书也不换？是没有带语文书吗？”他还是没吭声，只是低头从课桌里翻出来一本语文书，随便打开一页放到面前。我尽量保持尽存的一点耐心，帮他打开我刚刚讲的那一课，指给他让做的练习。我这样做的时候，周围有一些学生在偷偷地笑，我也没大理会。以为这不过是众多不爱学习的学生中的一个。后来的情景却让我有些敬佩起他来。 他上课从来不做骚扰边疆的事，总是保持了一个固定的姿势：趴在桌子上，目视前方某处，蹶着屁股坐在凳子上，露着半截腰。那么冷的冬天也是如此，每节课都是如此。有一次几个老师在一起说到他，竟然发现人家不仅是语文课，英语课，物理课等等什么课是这样，而且连班主任的课也是如此。我质疑他上课从不摆语文书的原因，班主任便解释说：他一般是半天一本书。比如，一上午都是一本数学，一下午都是一本历史书，反正也不看，即使碰巧上这门课，人家也决不会把随意翻到的那一页换成你讲的这一页。也许会在某个半天摆上语文书的，只是我碰巧没有看到。并且给我们这些新接班的老师说，他基本上就是坐着装神。可是，我知道的神不是无形就是塑像，像他这样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在大半天的时间保持目光如一，坐姿稳定！想想，一个人在兴味索然的情况下，终日枯坐，并且坚持三年到如今，怎能不让人敬佩。我曾经试图通过课堂提问，课下交流改变他，但终究是我的耐心败在他的定力面前。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第一次在课堂提醒他换书的时候别的学生会笑了。 临近毕业这些日子，他开始不常在教室里坐着了。很有点三天打鱼的意思。问班长，说是请假了。有几次我上班的时候经过学校附近的渠岸，总看到他在某处呆坐着。走个正着的时候，我便问他为什么不去上学。他不说原因，只说没去。回到学校问他班主任，班主任说，丰现在自由得很，家长不管，班主任管不动。人家目前的专职是每天到校外各网吧“上班”。上网的钱哪儿来的？据说是自己帮人嘣爆米花挣来的。这一番话让我几乎放弃了最后一点对他的希望。这样想的时候，心底里的难过不仅仅来自失望。 丰是如此坚定，而雷却总是充满怀疑。毫无疑问，雷和丰在所有老师的心目中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雷的理科成绩绝对非同凡响，虽然文科成绩平平，但总成绩总能保持在班内十名左右。我想，如果他能提高一下语文成绩，会更加出类拔萃。一次上自习，又看到他龙飞凤舞的大草，便说：“你为何不首先从字体开始培养对语文的兴趣呢？”他说也知道这字写得不好，可就是改不了。我就问他：“你数学成绩怎么能那么好呢？”他说：“我只是照着老师讲的做的。”“你就不对它感兴趣？”“不…….”“那你对玩感兴趣？”“也不。”我看他总是摇头否定，便问他：“那你对上网感兴趣吗？”“不感兴趣，我去过网吧，玩过游戏，觉得很没意思。”这个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外。我敢肯定，在班里能够做如此回答的恐怕没有几个。 我常常想，一个人如果对某事不感兴趣，是很无奈的。比如，你喜欢足球，而我不。那么，即便你绘声绘色给我讲了很多，对于我来说，仍然相当于你一句也没说。或者说，如果我不想知道，我不感兴趣，就好像是我关掉了一扇朝向这个方向的门窗。面对墙壁，任何人都是没有办法的。大多数人关掉了这一扇，还有另外一扇或者几扇，这才使得他情趣盎然地活着，哪怕仅仅为了这一扇门外只有自己看得见的风景。 可是，如果你关掉了所有的门窗呢？这无异于把自己关进了一间四面都是墙壁的屋子，那心情那眼光那胸怀，岂一个“糟”能够了得。 除了同情，我想改变。这不仅仅是针对语文课了。课下跟他谈话，说到未来，说到理想，他总是表露出来一个态度：迷茫。一次学习冰心的散文《谈生命》，课后让写读后感，他写到：“我并不以为生命就是溪流，是大树。相反，我认为生命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为了活着，也可以说为了不活着……”他的话让我有些害怕，十五六岁的小小少年，何以有这样的观念？人生漫漫，多少次我说，你必须有自己的一个兴趣，一个正确的方向，一个健康的追求。可是，这会不会被他也当成了口号呢？转眼就到了毕业的时候，真的很担心，像雷这样的孩子，在中考的汪洋之中会不会丢掉了楫降下了帆。心底里多想他能够不负我的关注，终于坚定地朝着某个有光的窗口展开翅膀。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上个月从别的班挑出来十几个学生到我们实验班共享我们良好的学习气氛。这些“留学生”我多对不上号，但只有一个我现在认识。她的短发和干练作风让我最初以为她是男生，后来发现“他”总是穿女生的衣服，并常常和女生在一起，这让我又怀疑他是女生。直到有一次看到“他”的名字叫什么“丽”，这才确信。原来如李宇春那样的人物在我们班也是有的。 一定也还会记得班长小崔，一个矮小却十分能干的女生，她在班里的威望绝对不低于老师。还有懂事周到的劳动班长小星，聪明可爱的小齐，纤弱善良的小银，爱笑爱闹的小飞…… 时光总是无情，而穿越时光的人，总是会互相记得或者慢慢忘记。这一届转眼就会成为记忆中的云烟往事了。我终将不再留恋，也不再叹息。 08.6.1-3

烟霞泉石间 · 发表于 2008-6-5 19:13:00

烟霞外出回来；学校快到中考了，请你注意休息，问好先！

风筝 · 发表于 2008-6-5 22:06:00

又是一季花朵,从这里展开,走向果实,或者走向流水^

风为裳 · 发表于 2008-6-6 22:17:00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烟霞泉石间在2008-6-5 19:13:41的发言： 烟霞外出回来；学校快到中考了，请你注意休息，问好先！</DIV>
谢谢烟霞老师，你回来了，就好。

风为裳 · 发表于 2008-6-6 22:23:00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风筝没有风在2008-6-5 22:06:37的发言： 又是一季花朵,从这里展开,走向果实,或者走向流水^</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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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为裳 · 发表于 2008-6-6 22:27:00

乱。拣字成海 
 如果，能拣出一个字来，铺排成一场不大不小的盛筵，也算。可是，字若佛海，四顾无岸。 需修炼多久的真身才可以，需修炼怎样的功力才可以，可以不叹昨夜的些微，可以不想用分行的文字遮住真面。 还是不能把试剩余的时光之剑，它的刃总是闪着最凛的光，逼退午夜的恍惚，让清醒变得真实，让真实拥有刺。这可恶的剑，割不断应该割断的，却总是刺痛不应该刺痛的。 难道是前世的宿孽化成今生的蔓？总是想到林妹妹，那株以今生的每一天为风刀霜剑的绛珠仙草，因了她前世的心甘情愿，才有了今生无休无止的偿还。这一场前前后后的因果，付出的岂止是她一生的泪一生的痛一世的生命？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迷迷糊糊地卷入。最可怜可悲的是冰雪玲珑的女子薛宝钗，为了人家的情债，葬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只换来徒有虚名的婚姻和并不存在的爱。从这个角度看，林黛玉是幸福的，她为爱而来，因爱而去，即使泪尽而逝，也还会赢得心底里的那个人泪洒相思地。这样看来，无论怎样的戏剧怎样的生活，都会遵从这样一条潜规则：公平。你拥有疼痛也必将同时拥有温暖，你拥有繁华也必将同时拥有冷清。 倒不如，用泱泱水眼睛，淡看一切。把梦交给正在经过的风。从此，疼也轻，牡丹也不重。 像烂掉的果子扔掉爱情，决意毁坏生长的整个过程，此时弦月松，光阴暖，夏荫如篷。最终的幻想源于海，确定会有一天，每一个充实的情节也都会归于海。琐屑，巧克力以及背叛。 最好取来五月的余温，燃一昼不止的奔流。凭那些乱，点点滴滴，换作笔下海。 2008/6/4

风为裳 · 发表于 2008-6-6 22:33:00

2008年6月5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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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还是不能容忍自己回到原来的诗歌境地。<o:p></o:p>
 可以原谅，可以理解，甚至可以欣赏，但决不可以重回。<o:p></o:p>
 也许，我还是没有把诗歌放回到恰如其分的位置，因此只能远远地观望，就是不能伸手拿来。<o:p></o:p>
 消极沉默肯定令花朵枯萎，浮躁浮夸必定也是浪费笔墨。我不敢靠近，也不敢远离，一点也不如素心和如伤来得干脆。<o:p></o:p>
 可供我学习的榜样很多，就是我周围的这些人已足够我借鉴：小隐，微紫，素心，如伤，雪如等等。她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也都有共同特点：以生活为诗，以诗为生活。她们以生活为诗歌的根基，以生活为诗歌的前提，而非仅仅风花雪月，而非仅仅卿卿我我。<o:p></o:p>
 确定无疑的是，某些诗我是真的看不进去了。而我能看进去的那些诗我写不出来。<o:p></o:p>
 我是感觉到我的狭隘和渺小了。立志了很久要改变，倒如今，竟还是在原地回旋。<o:p></o:p>
 还是浮躁，还是迷失着自我。<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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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为裳 · 发表于 2008-6-9 16:31:00

流水一笔 太阳很大，天气很好。 早就都约好了今天去老爸那里给老爸过生日。他所住之处比较偏僻，我还算离得近，去得最早。于是，帮助妈妈洗菜，洗盘子，摆放桌椅。另外两醉等各有自己要忙的事，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来，说很快就到。总之，十二点的时候，各路人马基本到齐。醉泉帮助老妈做好了压轴的几道菜。于是，一起举杯祝福老爸生日快乐，端午快乐，还有天天快乐。 席间有我的两位不错的同事，大家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东拉西扯，不知不觉就是两个小时。醉泉下午学校有事要走，这一下走了三个人。等他们离开，才有人想起来全家福的事儿。我想，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大家都懒得出去屋门，而爸的这间屋子，也不大可能照清楚十来个人。免了就免了，那就等来年吧。 很快醉野也要告退。宏二人也走了。只剩下我，因为不会做菜，所以，难免要做收拾碗筷的善后工作。历来都是如此，这次，也不例外。那就快点收拾好了，坐下来躲避正午的阳光。自然是看电视，某台的《笑着活下去》，周末大放送，我又犯了电视瘾，沉浸其中一直到六点。妈妈做好了下午饭，喊我吃饭。电视也正好结束。 吃饭回家，安生睡觉。 放一天假的感觉，胜于放几天。 2008/6/7

风为裳 · 发表于 2008-6-9 16:36:00

2008年6月8日星期日 许多节日慢慢变得淡淡。这是不是消极呢。许多节日也都是因为看电视上网或者收到节日短信才想起来的。不是不喜欢，而是从内心里缺少那种过节的热情。 那就过什么节，吃什么饭。享受什么节日的气氛。 街上这两天许多卖艾草的人。好像这也是一种新鲜事物，因为以前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跟妈妈说的时候，妈说，这也是一个老习俗了，以前端午节一般要买艾回来挂在院子门口，或者屋门口避邪，也有的用红布做成各种形状的香囊，里面装上艾草叶，可保一年百虫不侵。我真是很想弄那么一个香囊，可惜，懒字当头，笨字当头，那就等着以后遇到合适的香囊先买下来，遇到端午节再把艾草放进去。 中午一般要吃饺子的。这似乎是我们这里的老传统，仿佛南方包粽子一样。也有炸糖糕，菜角和油条的。出嫁的女儿要回娘家团聚。也是中国一个传统的文化节日。 南方的热闹自不必说，各地的风俗亦各有特色。今天是第一个国家法定端午节假日，大家都休息，只有我们奋战最后两个周。

夫子 · 发表于 2008-6-11 21:55:00

人生长恨水长东，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时光漫随流水，再也无踪可觅，无迹可寻，如“有君难成眠，成眠必有梦。梦因君，非梦亦因君。”问好！<O:P></O:P>

风为裳 · 发表于 2008-6-14 11:24:00

<DIV class=quote>以下是引用夫子在2008-6-11 21:55:11的发言： 人生长恨水长东，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时光漫随流水，再也无踪可觅，无迹可寻，如“有君难成眠，成眠必有梦。梦因君，非梦亦因君。”问好！<O:P></O:P></DIV>
呵呵，谢谢夫子老师留评。

风为裳 · 发表于 2008-6-14 11:48:00

2008年6月14日星期六 　　颓堕。这应该仅仅是一种时光的概括。 　　一切都变成了淡淡。只有一根刺，被我日夜握着。不动声色。 　　昨天被正式通知参加今年的中考监考。上午去区里开第一次备考会。今年我们区选了十八个老师参加。往常年都是挑选的非毕业班老师，今年也不知谁的主意，改用的都是初三老师，而且，班主任和领导不监考。我宁肯在考点外面顶着烈日或者淋着大雨蹲点陪考，也不要在考场内煎熬两天。我首先提出来不去，结果被否决。 　　什么也没了兴趣。敏说，没有激情的生活就是平静。可是，这可恨的平静，我要的不是这样。 　　生活是深深的海洋，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