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喝酒和喝酒以外的事

蔡志杰

       
         我从来是不胜酒力的。却免不了喝那酒。回想我喝酒的历史，大体经历了狂追热捧，到渐渐淡去，最后不在过问，这么截然有别的三个阶段。这又同一个人的所好所索所求一样，随年龄的不同，显出情感上的不同。同样的事情，都会在认知认同上，显示高低起伏的在意不在意的波浪图。
        最早喝酒，不仅仅为喝酒而喝酒。很多情况下，是为迎合一种环境，一种人际上的必须，或者说个人有什么企图。谁都知道，办事要靠烟酒开路。有了这两玩意，人与人易于搭讪接触，再与酒上下点功夫，事就办成了。及至后来，调出山沟里的小学，到镇上大学校教学。我的学生很招呼，怕我老实木呐，几年混不出点什么。就对我说，以后两桌不能不上，别在场面上唯独缺了自己。这样，成就不了自己事小，领导还会对自己另有看法。他说的两桌，一是酒桌，二是麻将桌。
        于是，极积参与，不甘落后。就是输了钱也高兴。总比拿上钱直接送领导强些。喝酒也是拼了命的去喝，喝了自个的，还带别人的。直到一日大醉，酒与食的混融物，鼻孔口里喷射一通后，人比死上一次更难受时，才省得：什么东西和生命相比，都算不了什么。花钱买难受，自己图个什么。官对自个真就那么重要么？于是，下决心不再喝酒。
        我开始理性的看待酒。在保证健康饮酒的前提下，适量的去饮些酒。
凡世上之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什么东西，你看的重了，入水太深，就易产生偏见，走些极端。
        饮酒少了，对酒场上的那些事，反而看的清了。酒场上有许多讲究，诸多规矩，那都是给老实人定下的。因为老实人，笨嘴笨舌，不会跟人盘古论道，推来让去。说不过人时，就剩下执杯喝酒。那些酒场老油条，划来滑去，总不喝酒。再是，有领导在场，人家有多少酒，不愁人代喝。自己的酒，磨破嘴皮，没人愿代你喝酒。
        酒场可以不论辈份，爷孙可划拳猜令。但酒场可分出人的背景层次来。
        乡下饮酒，虽然没啥好酒好菜。就那些土碗斟酒，酸萝卜下酒。但有热情和实在。有人的好感觉和人与人的情份在。只是多了些野蛮，不雅的情形，让你感觉不自在。他们对你的好，对你的尊敬，就是把你放倒或灌醉。有句出自酒场上的话，叫攒乏羊。意思是：一旦满桌人看你喝到八成高时，一齐举杯围过来。都想把你灌醉，出出洋相。这酒就喝好了。场也该收撒了。
        喝酒按量计大小，分了等级的。叫酒缸酒罐的是能喝之人。属海量级别。三杯就倒的人，是算不上有些酒量的。不过有句话，叫做“色坏君子水坏路，神仙出不了酒的够。”海量级和三杯倒的都易醉。海量的因过于自信而醉，三杯倒的因不胜酒力而醉。
    每次酒残场收后，总有些醉汉出现。三杯倒的被人架着，连拖带拽拉了回家，口里直说，你们说我醉了，我其实一点不醉。我又蛮没喝酒，你们说，我喝酒了吗？
        海量酒的不醉则可，一旦醉了，谁都没法劝回家里去睡觉。大呼小叫，骂个没完。把那些平时想说不敢说，心里想骂不敢骂的，借了酒劲。统统说了骂了。甚至，把日常掩藏很深，纯粹很私密的东西。諸如外甥媳妇和舅舅相好的丑事，也都死肠烂肚地抖落出来了。
        酒就是这么种怪东西，说它好也罢，说它歪也罢。都是它，都在它。问题有时不在酒本身，关键是我们咋样去用它。欣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