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

凤鸣宫山

端午
是诗节

五月
我听见
《离骚》在忧伤
《招魂》在沉吟
长剑在鞘中
鸣不平
还有香草
还有鲜花
都满脸凄怆
把节日搞得
像忌日
可不是么
二千多年的漫长岁月
也未能磨灭
一个诗人的
忌日
汩罗江
放开了喉咙
悲鸣
或
者
欢歌
因为有巨星
从诗国殒落
因为有
浩气和忠贞
才华与诗雨
降临

五月
我看见
龙舟
在劈波斩浪
沿着深深的脚窝
循着壮丽的诗行
苦苦寻访
罢了
纵然捞起
也无非是
一颗热烈而静止的红心
一缕鲜艳而沸腾的忠魂
或
者
是一块负罪累累的石头
它的罪过
就是为死亡争取时间

诗人名叫屈原
可他的冤屈
在水中埋葬了几千年
在世人的眼里
你只剩下
好色与善淫
鬼才相信
偌大一个楚国
竟容不下
冰清玉洁四个字
质本洁来还洁去
你做到了
只有婵娟
咽下那杯
用阴谋蒸煮
用谎言发酵
而炮制的御酒
站在知音的高度
为你正名
而宋玉
也背上了
欺师灭祖的千古
骂名

这世界
历来如此
贱鸟和佞虫
平步青云
鸾凤与鸳鸯
反下了地狱

五月
我梦见
胸前的香包
在犹豫
要不要芬芳
五月的天空
门上的艾叶
也在担心
会把诗魂
错当了邪怪
喝雄黄酒
也会给爱情
招来祸殃
伟大的诗人
正唱着《橘颂》
走过我的窗前

一句
举世皆浊我独清
众人皆醉我独醒
振聋发聩了
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