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陈炜潘

法
   
    如今社会上到处谈法，似乎社会进步、民族复兴、民众生活、官员任用、政府行政，不谈法就不可为，不谈法就无有作为。法，体现的是统治者的意志，教科书是这么说的。就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感觉，法是统治者的工具，权力通过法得以施展，我掌权，我也就掌握了法，法其实也是我的意志，我依法治城，中心是我，法是我的武器，我以一个堂皇的理由，我制订法、我需要时执法，我解释法，我监督法，我有权，于是我说了算。当然，人民当家作主，我只是代表人民，我只是人民的公仆，人民是什么呢？跟古代的天差不多吧，谁也说不清是些什么。
    法跟百姓有关吗？法从制订到执行、解释，到监督都跟百姓无关。不是吗？我当省长或省委书记，我时不时都可以代表全省人民，召集手下制订法律法规，安排手下执行、解释、监督。人民公安、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到处的人民，人民是谁？人民是什么？谁能代表人民？你能代表人民吗？我不能，我只是个农民，可我也不能代表农民，我只是某村的村民，可我也不能代表某村村民，我能代表我自己吗？好象能，好象不能。任何的百姓，你算老几，你连自己都代表不了，你还能代表人民？
    法跟百姓无关吗？时时刻刻都有大盖帽或者工作人员拿着所谓的法，你违反了第几条第几款，根据第几条第几款，你应该接受什么样怎么样的处罚，法就象空气，在百姓的生活中无处不有，无处不在。
    这种法的环境必然有的生态便是，人人都在谈法，可人人信的只是掌法之权人。官场上“朝内有人好做官”、“跟对人”、“上面有线”等等。寻常百姓，衙门里有熟人才好办事，想做点事业，没有关系行吗？随便摆个地滩，说不定就遇上“依法没收”，开间食品店，常常也会遇着“依法关停”，办间工厂、公司可就有更多的依法啦。我努力，可我的命运并不掌握在我的手里，于是，我就迷信，碰运气，有机会，我就营钻，跑关系。教授学者们常说：他们可以办好各项手续，按着政府的规定依法经营啊？可教授学者们只是传声筒，也不食人间烟火。且不说，政府的规定、对规定的解释变来变去，让百姓无所适从，问题是许多人不啊，一些人赌着运气，他们赚钱了，一些人凭着关系，他们赚到了钱，我呢？大盖帽说，全城这么多店，今天查到你，算你倒霉，你说别人也有，你敢带我们去查吗（你不怕报复吗）？即使你不怕报复，你举报了，我们会去查（什么时候去查，是不是查前已漏了消息？）。他妈的，怎么倒霉的总是我？
    或者说，法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东西，比如我们玩游戏的游戏规则，首先，参加的几个都同意这项规则，几个人才愿意相聚一起玩这个游戏。接着，参与者人人要遵守这个规则，有人不遵守，游戏就玩不成了，除了不遵守者退出，愿意遵守的留下来继续玩。当然要有一个公正的、大家能够接受的裁判了，裁判如果不能让大家服气，为了游戏能够继续开展，我们可以更换裁判，裁判却要有他的权威，他的裁决，大家要能接受。这样，人人将精力用在如何玩好游戏，如何增强自身玩游戏的本事上面。人简单，制订的法自然简单，法简单，人也就简单了，而只有简单，前面的道路才能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