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的花园
本家嫂子新房子是倒走门的,大门西侧有一大片地,两三米宽,十多米长。空地距离道路有一人高,傍道的那边用旧砖砌起,空地上种满各色凤仙花和芙蓉花,远远望去宛似空中花园。虽说农村不是寸土寸金,可大多数人家院内,屋前只要有土的地方大都种满随季菜蔬——春天莴苣韭菜,夏天黄瓜豆角,秋季丝瓜大葱,冬季萝卜白菜,哪会儿不是随吃随摘。花草当然是谁家都有,四季长青的最多,谁还肯占着大片地方种不值钱的草花啊!
记忆中的凤仙花从来没有这么多种颜色:淡粉、深粉、淡紫、深紫、玫红、深红。一层叶子,一圈花朵;新开的,含苞的,半谢的,有多少花就有多少种姿态。这才是真正的小家碧玉,浅眉细眼,低头回首,仿佛有细细的笑声,如轻铃传响。
指尖上的爱
心目中极品精致的女子手一定是最美的。手指应该细长,指甲也是细窄,指头尖尖。古人说的芊芊玉手,手如柔荑,说的就是这样。这样的女子,指甲修的细细长长,自然应该涂满红色、粉色的蔻丹,这样的手无论是忙是闲,是垂是举,是五指并拢,还是状若兰花,都是极为让人赏心悦目的。
小时候极爱染指甲。每次都是和姐姐一起,我当然是坐享其成的。采来盛开的花朵,只用最嫩的花瓣。把花瓣放在倒扣的碗底,偷偷从厨房找来明矾——妈妈炸果子要用的——用明矾捣烂花朵。看着从花瓣中渗出鲜艳的汁水,花瓣变成花泥,我自然是很狗腿的巴结姐姐:拿小木床,扇扇子。终于姐姐发话,去取席篾。一溜烟跑进屋里,掀起炕席,从背面折下两节细长的。现在有牙签,谁还肯用那个。——谁家还有炕席呢?用席篾一点点的把花泥涂满指甲,右手的再让姐姐涂。每到这时都会跑出胡同去串串门,等从街上疯一圈回来,花泥早就干了、掉了,指甲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红色。只有姐姐最耐心,坐在木床上坐着等,到最后每个指甲都是最漂亮的红色,手指头上也不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