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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朴素的语言抵达生活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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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 15: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以朴素的语言抵达生活的真实

——试读开兵兄弟的诗歌

/鬼针草

       认识开兵,是在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我刚开始学习写诗不久,喜欢在一些诗歌论坛上瞎逛,赚取别人对自己诗歌的零星肯定,然后让其成为自己继续写作的动力。(呵呵,这也许是大多数刚开始写诗的人都有过的吧)。我是在“红草莓文学论坛”上见到的他(网名:病狼。这里所说的见到,其实是读他的诗歌,感觉写得不错),那时他在诗歌版里做斑竹,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做了,我们没有交流过。后来在扬子鳄诗歌交流群里再次见到他,一查他的资料:广西巴马的……这多少让我感觉到一些亲切,在茫茫网络世界里遇上一个有共同爱好且算是老乡的人不易哈,这就是缘分!所以就加他为QQ好友了。后来,在他从老家赶往湖南长沙打工的旅途中,我邀请他在柳州停留了一两天,跟他匆匆见了一面,聊的大多是诗歌,一见如故的感觉。
       后来,经过不断的交流,我知道了在他的行囊里,有两样东西是不能少的,那就是毛笔和诗歌,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两样东西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利剑,对庸俗的生活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拒绝庸俗。他这种爱好或者坚持,在别人都在为生计而苦命奔忙的反衬下,无疑是特别的,也是难得的。在这个纷繁的、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走走停停从不错过路边的美景,也无意掩饰漂泊生活带给他的苦痛,速度让每个人的脸庞都是模糊的,而他拒绝模糊,所以常常伫立审视这个世界与自身,他要清醒地活着!这也是让我对他肃然起敬的原因所在。下面,请允许我将大家带到开兵的文字里,谈谈我个人对他诗歌的一些印象吧,因为我一直认为,一个真诚的诗人的文字是可以让人信任的,可靠的,它反映的恰恰是诗人最真实的自己。

人民好想打瞌睡

我只能代表自己失眠
代表儿子家长参加班会
代表家属在手术责任书上恩手印
代表家属答礼
我多想好好地睡一觉
好想做这样一个梦
梦见自己衣冠楚楚
坐在庄严的大会堂里
代表全国人民打瞌睡
嘴角流下幸福的口水

       “被XX ”是2009年开始流行开来的,是特色社会状态下生成的特殊词性。在“代表”、“就业”、“捐款”等不及物动词或者形容词前加上“被”字,折射出人们心中巨大的无奈和愤懑。这样的语法看似荒谬,实则恰恰以此嘲弄了“被时代”的荒谬。从“被代表”、“被就业”、“被捐款”、“被失踪”、“被自愿”、“被自杀”、“被开心”到“被小康、被幸福”等等来看,“被时代”真正高歌猛进,于是,有正常心理的被说成精神病,强迫的被说成自愿……而“被XX”的总在弱势方,甚至连定义权也任由把握蛮横权力者方剥夺。当越来越多这样的新词汇在网络上出现的时候,这无疑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它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这个社会的某些肌理表现出了病态,大多数人的真实情况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漠视,在这样的状况下,暗流涌动是必然的,也是值得某些人警醒和反思的。开兵在他的《人民好像打瞌睡》里反映的正是这样一个社会现实问题,“代表全国人民打瞌睡/嘴角流下幸福的口水”诗人以嘲讽的语调抨击了这一现象,表达出了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一现象的担忧。一个关注他所生活的这个社会的现实问题的诗人,无论其诗歌创作成就如何,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开兵正是这样一个诗人,他的诗歌作品《失业》、《路过天桥下看见一个优雅的老乞丐》、《他们盯着我手中的塑料瓶》、《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等,以及早些时候写的一些作品都不同程度地反映了当下的一些社会现实,表达了自己的忧患意识。
       内省,是一个人认知自我、升华自我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对于一个诗人来说尤为重要,开兵也是一个注重内省的诗人,他在《挣脱》中这样写道:

挣脱

这一层层的包裹
压抑得紧
脱掉外套
脱掉内衣
脱掉底裤
才感觉些许清爽
可是还不够
我要脱掉这皮肉
放倒这灵魂
就留这几根
支楞楞的瘦骨
了无牵挂地奔走

       这可以看做是他向自己宣战的一个檄文,写得淋漓、畅快。诗歌第一节一连三个“脱掉”,挣脱了外在事物对具体生命的束缚,能这样赤条条地活着已经很难得了,但诗人却“才感觉些许清爽”,这样对自己是否太苛刻了?“可是还不够”,诗人还要“脱掉这皮肉/放倒这灵/就留这几根/直愣愣的瘦骨/了无牵挂地奔走”。“外套、内衣、底裤、皮肉”等等,都意指欲望,整个社会则是一座欲望的森林,而在森林的最高峰,是灾难!人,则是欲望的奴隶,诗人就是要敲碎那把套在脚上的套锁,努力做回真正意义上或者说有更高境界的人。
       而在《山茶花》中,他“站在第三位的那棵开了四朵/我给它们拍了照”表达了自己对这四棵山茶花的关注,在这里相机的镜头即眼睛,即心灵。这两句写出了诗人对这棵山茶花不合时宜的开放的赞美与钦佩。“春天来了”,在这繁花似锦的季节里,身为同类的一棵在应该开花的时候却不开花的山茶树,站在它们中间,显得多么另类而扎眼啊!这棵山茶树,可以看做是诗人的自况。孤独,寂寞,不谙世事或者根本就不屑于那些令人作呕的低俗的献媚。于是,想写一首诗歌,“不是为了那些落红满地/是为了那未开的山茶”,这两句是这首诗的诗眼所在。为这棵山茶树写诗,就已清楚地表明了诗人的坚持与内心深处的无奈,甚至悲怆!虽然他的诗歌语言似乎进行了冷处理,但这样的感觉是存在的。在这样一个现实的社会里,这种坚持在一些人眼里无疑是一种迂,有些不务正业,但这是诗人抵达自己的最有效的方法,也正是诗人令我倍感钦佩的地方。
       诗人属于夜晚。在夜里诗人是一个通体透亮的精灵,他在梳理自己身上的羽毛,他面对的是一个最真实的自己,用思想作舞蹈,优美的语言是他们的晚礼服。但并非所有的舞蹈都是表达没好的,它也表达苦难、挫折、孤寂与悲怆。诗人在《夜鸟》中表达的是后者,“蜷曲的爪握住这湿漉漉/影子砸在黑暗里/了无声息”,痛苦的极致莫过于心中有无尽的苦却无处诉说!当我读到这样的诗句,心里不禁为之一震,有种隐隐的痛感将我击中。在这里“砸”这个动词用得非常的传神,表现出一种力度,跟“了无声息”这样的结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猝不及防的震撼,也就更能表现出自己心中的孤寂与痛苦!
开兵的诗歌绝大部分是属于口语范畴的,表达冷静而极具嘲讽意味。
       但也有例外,或者说诗人用的是依然口语但表达的却是一些柔软的东西,这些例外是诗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清明扫墓

这个日子过后
我只会偶尔记起
你们,不可避免的慢慢模糊
石头上的名字
斑驳,许多细节都会消散
变淡
每次拔草,添土
我都不由地想:
你们的骨殖
会不会轻轻颤动

       清明节是我们国的一个传统节日,也称“鬼节”。每每到了这样一个节日,在外的人们一般都会赶回来祭祀祖先,这是生者与死者之间最庄重的一次对话,而年复一年维系着这样的对话的是亲情,是我们中华民族对根的不断追寻与确认,这已经成了一种神圣而庄严的仪式。然而,具体到个体的生命,我们也不易啊!为了生存或者生活,我们只有不停地奔忙劳碌,当然也包括诗人自己,以致于关于逝者的一切在诗人的心里都不可避免地变得模糊、斑驳,甚至消散。于是,清明节成了对诗人灵魂的一次洗礼,对自己生命存在的一次确认,令诗人不得不再次思考关于亲情、生命、死亡……等等人生的重大问题,这也是一些永恒的问题,每个人都要面对的。“每次拔草,添土/我都不由地想:/你们的骨殖/会不会轻轻颤动”,说到底,这是诗人的灵魂在颤动,心中的复杂情绪也不言自明。
    在《父亲和我》中,诗歌开头就这样写道“他活着的时候/我经常诅咒他早点而死”,我们不禁会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怎么会这样恶毒地咒自己的父亲呢?不得不承认,他这样写确实够大胆的,但这样写恰恰体现出了诗人的——真。在那个年轻气盛的有着极强叛逆感的年代,但凡与自己的父母有过争吵与纠葛的人都知道,这是再寻常不过了。只是诗人更加大胆一点、更真一点,把这些话写了出来。不过,争吵、恩怨等等在过来叛逆期之后,一切都沉静了下来,回过头来审视自身,诗人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他终于死了/住到了山上//我竟然那么悲伤/我永远失去了对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孩子和父母之间,无论有什么样的恩怨与纠葛,我想都终究是源于一个字——爱。读到这里,我们会感觉到诗人是多么聪明啊,从“诅咒”到“我竟然那么悲伤/我永远失去了对手”形成了巨大的发差,诗人在失去父亲之后的那种悲伤被瞬间凸显了出来,这种悲伤也是巨大的。
       我个人认为,他诗歌的美,在很大程度上来说,不在诗歌的语言和技巧,而在于诗歌的内质,在于冷静的诗歌语言背后的生活的真实况味。
      谨以此文,表达我对开兵兄弟的友谊之情、敬佩之情。
      最后,祝愿开兵兄弟能迎来自己的诗歌创作的灿烂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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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3 13:54:11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2-6-4 17:43: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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