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如佛 远山如佛。供出一个人对南方的虔诚,需以梦为火,以河为香,拭去几案上转烛的云雾。带来令河床肿胀的前世,带去让潮汛消瘦的来生。 在草木中形成支流。渡劫。你永远不知道,一朵含苞的花,正孕育谁的笑靥。把晃动着羊水的夜晚,晾在岩石上,直到黑暗中,隐现出佛陀的胎形。 远山如佛。佑我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村庄上星空朗朗,《金刚经》印在天穹。 母亲 晾衣杆横贯童年与晚年。青春和苍老间,是岁月幽深的暗河。 岸在河流最深的地方。草木的体内,有雨季的故乡:分不清是人与树同名,还是树枝上,曾存放过人类的族谱。 她会将世界洗到五行缺水,将白昼与黑夜,漂白成同一种透明的淡色。她把这种淡,命名为杜鹃、三角梅,或刺桐花。 她会洗去花朵上多余的春天,晾干在昼长夜短的夏日里,再将其夹进一本秋的散文集,永久地冬眠。 肤色中有尚未成形的悲悯 婴儿的哭声很轻,像病房走廊里,带刺的植物。粗心的园艺师,打翻了阳光和雨水。它渴得想要,戳破一切容器。 哪怕是一个带水的词汇。世界尚未翻开扉页。疾病与死亡,是两枚书钉,合订了整部人类史。 不要试图向他,阐述旅行的意义。候鸟会将方言种在南方,长出瘦弱的节气。不要用一位诗人,饱含激素的精魄喂养他。 婴儿的哭声很重。他是春天的孩子,谷雨挣脱了立夏,令整个阳台摇摇欲坠。
悲伤像夜雾围拢过来 老人们在阳台,想抖落被褥上的风湿。窗外有雨。蓝色轿车停在岔口。道路湿滑,黄昏死于一场醉驾。 悲伤像夜雾围拢过来。是谁在河水中发出微博,让数以万计的草木争相围观? 共和国正在崛起。转述者并未完全,放松脸部的肌肉。牙龈出血像一次挑衅:小人物会被大时代,重重地压在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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