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诗人愈接近语言,也就愈接近哲学。而我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读书的时候倒曾沉迷过哲学,并且零散而囫囵吞枣地啃过几本西方的哲学专著。但在我第一个诗集付印之时,却有一种讲不出的讨厌哲学的感觉。原因或许是我浅尝辄止的毛病不时发作的缘故吧。很多人总是想把简单的书越读越复杂,而我只想将复杂的书越读越简单。就象翻开这本海德格尔的《荷尔德林诗的阐释》,我想象自己只是个识不了几个字的附庸风雅之人,透过那些大师眼中雾瘴般的涵义,只将海德格尔和荷尔德林当作两个有点儿道行的老和尚来看。
因为荷尔德林有诗说:这并非稀举之事/犹如那晚餐时分/鸣响的钟/为落雪覆盖而走了调。而我虽然梦想着雪花的浪漫与美丽,却并不真的想做使那口旷野中的钟走调的雪花。
人们在读海德格尔和荷尔德林的时候,一般通过“诗”与“思”的关系,或者“故乡”与“神”的内涵揭示等等,从哲学或美学等角度来把握。在此前提下,荷尔德林诗歌自然成了海德格尔哲学思想的最好阐释文本。这样既可以找出海德格尔何以独钟荷尔德林的原因,也可以解释“荷尔德林诗歌热”的深层次缘由。答案似乎是十分完美的。而对于一般人而言,深奥的哲学思想却显得有些沉重。
因此,我只想简单些再简单些,我只想透过海德格尔喃喃念叨佛经般迷雾重重的语言,伸手一抓,便有一只蜻蜓或蝴蝶落于掌心,那便是诗歌。“诗人是诗意地表达诗歌的特性。不过,只有当诗人根据其诗歌的使命来诗意地表达,并且他诗意地表达的只是这种使命本身时,他才切中了诗歌的特性。”海德格尔在“做关于诗歌的谈论”时,这般阐释荷尔德林,“荷尔德林诗意地表达了诗人及其使命,从而诗意地表达了诗歌的特性,诗歌的本己要素。”那么,这就够了。
比如,在本书主要内容的第一部分,海德格尔在阐释荷尔德林的《返乡――致亲人》时说:“但如果返乡意味着亲熟于那种与本源的切近,那么,这种返乡难道不是必定首先而且也许长期地在于:去知道这种切近的神秘,甚至首先去学会知道这种切近的神秘吗?”人们总是从“返乡”到“神秘”到“本源”,最后直至“存在”,去把握海德格尔的哲学内涵。我则始终认为,诗便是诗,“返乡”只是一种精神的回归,海德格尔绕了一大圈,他自己很清醒,但有许多读者却感到了头晕。如果说一定要去讨论语言对于诗到底是起点还是终点,我认为其实并不重要。
我这样想,很可能会招来许多喜爱哲学的人的白眼,认为我太过注重身边那些一地鸡毛式的生活场景,囿于当下瞬间的生活感觉,没有真正领会大师们真正的奥义,沉迷于一种标签式的或者话题式的阅读,这样的结果必然会导致思想的浅薄与畸形。其实,我倒认为,这并非对我的贬凿。我总是想,吃过晚饭后,打着亘古的饱嗝,接了一个玫瑰色的电话后,有个句子突然从意味深长的夜色中跳了出来,那便是诗了。我在本书主要内容的第二部分“荷尔德林和诗的本质”中,细细品味海德格尔提到的荷尔德林的那“五个中心诗句”时,我竟然感到,我的这些想法是否已从另一条路从“持存的创建”到达“尺度的接受”。
作为现象学嫡系传人和存在主义思潮宗师的海德格尔,人们往往从其睿智的语言中去探析佶屈聱牙的哲学名词及原理,当然是完全正确的。我只是认为在那些高深的哲学理论后面,肯定也会有些浅显的形象涵义,就象海德格尔和荷尔德林二人,在其抽象哲理的大师形象背后,他们同样还是父亲丈夫和儿子,甚而至于还是浪漫的情人。因此,我在读完全书主要内容的六个部分时,无论是对《返乡――至亲人》(第一部分)《如当节日的时候……》(第三部分)《追忆》(第四部分)的阐释,还是谈论“荷尔德林和诗的本质”(第三部分)“荷尔德林的大地和天空”(第五部分)和“诗歌”(第六部分),我都分明感觉到,海德格尔和荷尔德林真的只是两个有点儿道行的老和尚,前者搬弄着一叠涵义深远的佛经,后者则念叨着一些似懂非懂的偈语。
海德格尔说,真正的哲学运思就像行进在人迹未到的林中小道上,当回首过往时,来此的踪迹恐怕早已是依稀难寻,所剩下的惟有一个个孤零零的“路标”。我想,这个“路标”是什么?是诗吗!
威尼斯人:wns185.com首存赠送58元╕足球╕真_人╕各类彩票齐全╕提现即时到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