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眼泪》

羽飞 · 发表于 2009-4-13 18:40:54

当雪凋零的时侯，爱已凋谢——
《天使的眼泪》
“哦！下雪了。”走在前面的她，停下缓慢的脚步，微颔着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站在那里的她，出奇地静，静得连平时从不曾停止摆动的马尾辫都好像着了魔似的，死一般地垂在她最爱的雪白风衣上——那年他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嗯？……恩。”他抬起一路低耷的头，朝着她凝望的方向看去——一朵苍白的雪花从除灰色以外没有任何颜色的天空中落下，犹若暮春里凋落的梨花瓣儿。

雪的来临，慌乱了上海街头行人的脚步。行色匆匆的身影擦肩而过，透着几分人类本性里的冷漠。她依然安静地站在那儿，傻傻地望着遥不可及的天边，似乎只有那里才有她想要的答案。并没有发觉他已经来到了身旁。

侧过身子，望着那张熟悉得一辈子都不可能遗忘的面孔。目光柔若轻风般地掠过她粉白的脸颊，定格在时常让他迷醉的眸子上。那一刻，她那曾经含情脉脉的眼睛竟如枯黑的幼菊一般，荡落在秋水之中，波动着一塘的泪水。起起浮浮的泪水在溢与不溢之间徘徊，挣扎在她如妆的眼线上。单挑的睫毛吻了晶莹的泪，闪烁出月光般的银亮。她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泪水便在眼眶内没有方向地流淌。明澈的双眼瞬间朦胧，隐约地透出几许无奈和感伤，好像是在叹息着人世间的风花雪月。她，爱看童话，相信童话，更加向往有份童话里的爱情……所以，当他如同童话里的王子一样，奇妙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时，幸运，感激和憧憬便开始不断地充斥着她那颗童话般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的怀疑和思索，就连黑夜里的梦也因他变得甜美。他，很安静，沉默，从不愿意为别人改变。但当她无意间提及他的不好时，他都会主动地去改变，直到她露出满意的笑——对于他，那是生命中最美的风景。就这样，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去上课，放学，一起追蒲公英，看流星……在她心中，童话也因这份爱的纯真愈加真实。

是爱的太深，还是留恋的太多。一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滴落，沿着晕起粉红而更加娇媚的脸颊滑动。泪珠没有像划过夜空的流星一样稍纵即逝，而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亲吻着脸颊落下。这是她第一滴为爱泣落的泪，宛如寒秋的晨曦中，相思草尖露珠，折射着寒意的霞光。泪珠滑过脸颊刻下的爱的痕迹，到底有几分深浅，想必只有她的心才有体会。那年冬天，她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望着他那总是挂着淡淡忧郁的眼睛，说：“XX，你相信童话里的爱情是真的吗？听说童话里的爱情没有眼泪，永远只有幸福的笑。所以，你---XX，也不能让我---你的公主，掉一滴眼泪，呵呵……。”他用深情的眼睛凝视着她，没有回答。她知道，他也知道，他给了她一个承诺——我们的童话里不会有因爱而哭泣的泪，无论现在，还是未来。平日里，她从不会要求别人向自己许诺什么，除了他，只因是怕失去。他也从不轻易向别人承诺，唯有她，因为曾经他答应过自己要让未来的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是否也需要一份承诺，势必只有上帝才知晓。

泪珠从左侧滑向下巴尖处，悬在那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秒，两秒，第三秒计时即将开始的时候，又一滴泪出现。霎那间和左侧的泪珠如同阔别多年的恋人般地相拥在一起，融为一颗。泪滴在下巴尖顿了顿，那一秒，顿出的水晶心格外地晶莹剔透。而后，泪滴依恋地吻别了下巴，跌入寒风中，和几朵雪花一起迷失着归宿。或许，它们的邂逅只不过是一场老天不经意间安排的美丽误会。——用苦苦的勤奋感动苍天的他逃离了不知多少辈人刨了不知多少个日出日落的黄土地。行囊未满的他却背满了父母亲朋，左邻右舍，前村后庄人的荣誉和期望，只身踏上火车，开往上海——中国大陆最繁华的城市。二十二点五十五分，火车钻进一片灯火通明之中，挣扎着停了下来。夹在拥挤里的人群里，他艰难地走到窄窄的车门口，想起临别时母亲的叮嘱：下车时，先用左脚着地，会给你带来好运。他正打算提起左脚，却被一个不知姓氏的家伙猛推了一把。险些趴下的她无奈地用右脚踏上硬邦邦的水泥地。他双手抱着小小的包裹，紧紧地，小心翼翼地跟在人群后面，走出车站。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不，应该说哪里。因为从踏上火车的那一刻他就迷失了方向。上海的秋夜少了他家乡的那份静瑟，多了许多明亮，亮得有些奢侈。如同一片漂泊的浮萍，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满是风雨的街头。面对上海的灯红酒绿，高楼巨厦，无助的她偷偷地躲到沉默背后，用心祈祷着自己的渺小不被任何人察觉。就在那个飘着细雨的夜晚，她,一个生在上海，长在上海，爱动爱笑的女孩，映着几盏路灯溢出的柔光，带着醉人的笑闯进他寂静的生活。自此，她清脆的笑声，陪伴着他那段孤独的日子；她时刻的相依，温暖着他大学的每一个冬季；她真情的温柔，抚恤着他灵魂的失落。她的好，她的笑，呢喃的话语和香水的味道……不言不语地萦锁着他的痴心。同学笑他疯了，朋友说他傻了，可是他依然用一颗真诚的心去珍惜这个老天让自己爱的人和那份她让自己爱的幸运，并不在乎花开就要果收。所以，就像他没有过多地告诉她关于自己事一样，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并不相信童话里的爱情，更不相信人间会有童话。

泪滴在不停地加速。但是它并不清楚加速的后果——迎接它的是过道上硬得让人发麻的大理石，还是花丛里松软的泥土；落下去是四分八散，还是毫发无伤地融入土壤里。这一刻的未知，下一刻的宿命，只能任由黄浦江上的风来摆弄。“砰！”泪滴落到灰白的大理石块上，可能是大理石太硬，硬的起从无灭，也可能泪滴的本性里就缺少那种与之对抗的坚强，所以碎的如此干脆。据说过道上的那些大理石块来自他的家乡。

“你能告诉我……那天在城隍庙你许的愿…是什么吗？”她微颤着浅红的双唇。

“嗯？…哦……，”他再次底下头，任凭自己的长发抽打着脸庞，“我…祈求神灵答应我——倘若有一天我……必须离开X，那么就在我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可以忘记我，快快乐乐地重新生活。”

路灯初上的街头，一对恋人，手挽着手，哼着歌子——
……
（男）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王子
(女）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
——远去。
第二天，她终于答应了父母一起移民墨西哥，攻读某大学的会计硕士。夜晚，他回到村子里，和瘫痪的母亲一起去拜祭父亲的新坟。

夜渐渐深了，可是泥泞的小路上依旧寻不到他们回来的身影。村外的旷野上，只有寒风在肆虐地摆弄着雪花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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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草 · 发表于 2009-4-14 00: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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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棣 · 发表于 2009-4-15 10: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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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泉石间 · 发表于 2009-5-5 17:2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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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飞 · 发表于 2009-5-6 16:3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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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飞 · 发表于 2009-5-6 16:3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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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会的，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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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信 · 发表于 2009-5-6 23:4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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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飞 · 发表于 2009-5-7 22:2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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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信说得是，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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