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首诗

幽木

方向

当我的眼睛离开，

他（它）们就恢复了欢唱。

唯有无色的水滴，

在凝聚成各种思绪、各种形状。

排气口下的鼻子，

像海带一样散乱的漂浮。

黏在一起而发白的油发，

吃掉黑夜后饱的懒倦了。

小心翼翼的天空，

大胆的心跳吧！

没有人会在乎空气的饱和，

在乎窗的肾虚。

当我的脚离开，

彼此就开始拥抱。

那些被问候的熟人，

都一个个心满意得。

没有人会在乎我，

朝着何处。

当我看见那个鸽子的时候，

翅膀就消失了。

致印象

天空，

虚无的窗户中透出虚无。

我想起了儿时山沟的小溪，

遥望北极。

深思如菌，

光阴如我，

彷徨也如我。

我在城市的顶楼，

看透电梯升落，

那些人如我，

那群树也如我。

琴音袅袅，

灯妖舞舞，

我背身无影时，

倾听也如我。

隐藏的世界

那棵树里，

住着太多的东西。

树脚杂草横生，

还有一些干黄的纸张。

人来人往，

无人发现异常。

我知道那里有一个开关，

就像星星通往宇宙。

它发芽开花结果叶儿掉落，

把时间外套脱在那里。

终有一天，

虫鸟野兽亡魂……

都会从这里出来。

那一片森林，

那一座城都如此。

风的魂

曾有人孜孜寻找，

风的魂。

而多数人从外在对他的印象入手

图像、声响、气味、痕迹……

更有以风入情，

把情化风。

关注他的气象学家、物理学家……

也不过影响和价值。

这些都与他没半毫关系。

在所有生物里，

最以为了解他的是人。

现在依旧有很多人在孜孜寻找，

他起于何处、经过何处、归于何处……

我曾见过一个画家，

在那里他是瞬间的永恒。

我曾见过一个歌者，

在那里他是光在时间里的颤动。

我曾见过一个作家，

在那里他是理想在世界的游离。

……

他还有许多的标签

追随、抗争、变幻……

就像垃圾分类一样。

在这方面

沉重的人，

远不如风筝。

如果有一天，

我们真正找到了他，

动物园将人满为患。

去吧，

人类的岁月。

当他照镜的时候，

只有碎片。

早晨印象

我驾车驶过梧桐林，

半夏半秋的叶儿，

在微雨中滴着水，

让我想起解散的Beyond。

车整整齐齐堵在，

一排排树木衣冠整齐处，

当我遥看“复城复地国际”时，

想起了角落里鸟眼中长出的红花。

九月二十三日，

在每一个光秃的树顶上，

那些隐藏的树林，

光如尘埃。

行人在行走，

翅膀向着翅膀飞翔，

远去的背影，

是一明一暗的城。

午后的阳光（印象）

透过阳光，看到

翅膀是土地的一部分，

土地里没有翅膀。

树木在渐次凋零，

透过这扇窗，

通往湛蓝的天空，

那里只有白云，没有凋零。

他们在寂静的脸上，

他们寂静的脸上，

他们的寂静，

寂静里只有阳光。

陌人在阳光里行走，

他们拥有整个世界，

走着走着，

世界又只剩下阳光。

印象

这片叶子落下的时候，

我想到了一条河流，

像鼻子，

生命力流动。

抬眼看去，

黄昏遽然降落在翅尖，

山峰疯狂生长，

近了群星。

山腰的人远去，

树林像沉淀的白云，

秋虫群奏。

银杏

我正寻找我在这世界的足迹，

正午的阳光照耀在银杏树上，

像剥开了一根香蕉，

我忽然感到饥饿。

刚好醒来

玻璃、疼痛、冬夜，

城市的树都是蛇。

飘舞，

蒲公英白色的真理

……

三个月后的芭蕉树上，

应有芭蕉，

路过应有我。

凝视，

地里的水开始结冰。

所有这些纷繁的，

让我明白爱是一种简单的

遗忘，

从南方而来。

待办事项

在茂密的寂静里，

有一个待办事项。

黑夜的绒毛，

倒映在湖中生长。

像乌鸦飞走了，

去往十年后的凝视，

咀嚼欢闹，

在枯树枝头发芽。

像乌云中的月亮，

像半开的铁皮柜，

一颗吸纳所有的，

不朽的白牙。

在何处？

那发霉的风，

那乌黑的翅膀，

那小径上的霜花。

路过

当我想吃香蕉的时候，

我却想到它。

那朵三角梅大概很美，

在感觉上的意义中，

趴着芭蕉叶上，

在幼儿园的围墙边。

早晨我曾路过，

中午我曾路过，

傍晚我曾路过，

和家人一起路过。

或许因此才误会。

夏

像一杯温水，

夏天穿过喉咙。

老鼠第16代后裔，

在阴凉处吃着上季的饭。

风是所有温柔的总和，

阳光、青草、花朵大抵也是。

石头已经炎热，

他们也是。

天空蓝得像一块玻璃，

云白得近乎心病。

清醒和昏睡、急躁和悠长都将抵达，

还有发烧的夜。

路，

在慢慢走，

行人如同真理，

短小无力。

上个季节结束时，

下个季节也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