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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外婆》
我的外婆，矮矮胖胖的身子 白发，慈眉，会织布，不识字。一辈子 养活了五个儿女 把一棵月季种成树，开五颜六色的花 心疼我瘦弱的童年
而今荒草漫过她也漫过我。很多年了 她还在梦里担心 我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钱，够不够花 还在彼此的怀抱里 看夕阳下的土堰子、挂满黄玉米的老房子 大大小小的燕子窝挤在屋檐下
她也常走在陌生的人群里
回眸时的忧伤目光，总能
变成我的
《花间辞》
A、 必是热闹的。也有簇拥后升腾的
只是困乏，让黑色的夜晚覆盖了会儿 阳光成了雨客，从青苔的荒院落走过
你还是没来。她就一直徘徊在 一朵花的旧梦里等 爱春风们热爱的
看花丛中路过的
B、 白月光有冰凉四月，四月却有
护下的目光要顾 ——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知饱含花草新绿的、那潭水荡漾的 是一个人的春天 还是两个人的
终究是一树树花开在路上了 是你最欢喜的
她眼睁睁看着你在每朵花前 说想念的词 一次又一次
C、 就看到滴血的手指了 是折花人的凉词。是小日子的疤痕 新一层旧一层
她的生长期就过了。成熟期也过了
最后的风声里
她有浓烈的话要说 蘸着百花酿、第一次吐蕊时你的惊讶目光
还有夕阳里的钟声，和翅膀
《自白书》
用你的目光温暖我吧。带上一株
开花又缠绕的，藤
就会避过大雪的日子生长 不在意被瘦下的山河埋骨藏风 只是花枝，是前世里放不下的 春天一到，它们就在命里闹 除非被烈火吞了 或倒春寒里，重重伤了
《云烟深处》
那是她 发呆时的远方；想念时的 空地方
落下来吧。落下来 就是一个个 云雾缭绕的村庄 是念旧时，脑海里飞出的 后来悬在半空 又不肯走的
而那人高高在上，门庭里穿梭的 出师荒原，马蹄下征腾的 都是梦里随烛光黯下的 是她回望前生 不想言语的
《陌上四月》
总想做点什么……就顺从起来
换青衣，取姓氏，描字，佯装识之
好吧，陌生的人，为了爱你
我会去麦田，或浪花里下蛊。只要肯来
肯在漆黑的夜里
集齐故土，洒下雨水，让清明的枯骨活过来
或变成光和绿叶子
绿叶子生出调皮小儿女
小儿女们眼里有光，光里堆满露珠
我就有更深的海水、花开，救出
一只船或一尾鱼的，浅滩；在一轮月的
病例上，修补摇晃的香气、底气
带走你的空嗓子，暴风雨
《楔子》
他的眼睛像只猫
他的小屋却被反复找茬……不得不
长满触角，和刀子
他成了帝国的守护者。正
一步步逼退黑影子
他和他的猫一起，在暗夜里保持
光明的热度。以致
每出现一次就有
无数个窗口在颤动
像无数个狼爪扑来，一些温顺
碎裂声。又像是
恶势力正被
阳光击中
《深天有残月》
小时候，她的眼里有水声
冬天偏冷
夜里偏黑
所有的春天默不作声
后来的日子花开了。她在
朝阳的屋子喝茶，写字，穿棉布长裙养气色
想补全残月亮和
旧歌谣里的冷
念久了某些轻
你不来也行
《消失的光年》
你这
在夜色和雾里寻找星光
在山野、温室中甄别花朵
在平滑的水面和眼里放养蝴蝶
抵不过一场风，把那人丢了、却想喊回的人啊
对光年以外的事物总
视而不见——真的看不见吗？我这
日渐堆积的
被一层层华美外衣包裹的
另种孤单？
《灯光》
我是见过你的，在一个人的夜里，和
另一个人的夜里
那时的飞蛾不多。它们的翅膀用来
寻找五谷和火
只是灯光爱上玫瑰灰
荆棘鸟最后的歌里提过。所以
一场醉里落下的
除了你的半瓶记忆，还有我用
骨血和肉身滋养的
花朵
《邻家大哥》
“那年的小镇还远吗？”
我大概喜欢这样追问
你就总是笑眯眯说起，吃苞米面的猪仔
和喂小米的鸡仔都曾像我
满山跑
而说起羞涩，就有
满坡的桃林跟来。你淡淡笑着
弹落花睫毛上的露珠
我其实更关心
飞过的蜜蜂有没有
温柔触角和甜蜜味道的刺
他是不是你？或
他什么时候到
《旧物》
a、
“磨剪子来……戗菜刀……”
窗外飘来的旧句式，多像儿时的
故人。寻个老巷口坐下他就是
南来北往故事的，主人
只是老屋偏心。母亲提过的粮草少
递来的更少
不像外婆的煤油灯
活着光，暖了我一生
b、
鬼故事养大的我
怕黑，怕梦，怕一个个背影转身后
大片荒芜的冷。却夜里都在，且一年年
沿着骨缝儿长
不认命
就吃甜食，把阳光挪进指尖，翻一本本书
找彩虹，等你来。不让老巷子
水汪汪从老黄历上
渗出来
《小千世界》
在小花小草的小圈圈里转
爱善良的人群和五谷
关心藏匿的雨滴和羽毛
偶尔追回
暴雨里出走的、深夜里买醉的、悬崖边徘徊的
路人 。把嗜血的人，引出经文
是的，世界很小
却无数条路、无数风光，足以让我
从阴天出发，走到晴天
从凉薄出发，走到圆满
《一日之迹》
慵懒长了眉眼儿、四肢
占据了日子。爱上一朵
更慢的云
这样的一日我见过
蚂蚁在搬家，爬墙虎在爬墙，风从林子来
一滴水，在石缝儿出现又消失在石缝儿里
唱歌的鸟儿
陪着绿台阶上的白猫
发呆
想过等你的。却还是一个人
一步步量山路去了
怕春天要走的消息生出黑影子
从某些暖里
落下来
《花庵》
大片的花草去了庵里
这可不行。不能让
早春的香火断了
修行的蛛丝没了
绕梁的琴声忘了
我还有重要的话说
来年亦或来生，庵堂埋骨的人
与麦田为邻，荤素都吃，毕生给
花藤浇水。为值得的人埋笔，让活回来的
生长在外，没有撤退的潮声
和你
《假象或虚构》
找个理由，把愤怒的、软弱的、质疑的
都扔窗外
让旧日的咳嗽补上来
剩下的
小字就清秀了
不贪，不嗔，不燥，与一缕炊烟结伴
不看唐朝月色
不理别人悲欢
《敲钟人也悲伤》
“你幸福，就是情书”
“你的泪在他乡埋骨”
你不说话。你一直不说话。就稀里糊涂
丢了老院子，和一株火红的
石榴花
有蜜蜂的菜畦长草莓
紫色的豆角立秋后爬架
蝴蝶从夏天的窗外落下来
……我的梦境很安全。从不担心
一场大火
把故事的悲伤冒出来，把
敲钟人的生命体征
掐断
《此生何处，此身何故》
1、
樱花与我，是互不相欠的
两个。为了等心爱的人
它付出过血泪
我付凉路
同一个春天
各说各的花朵
却一重复就落如雨
仿佛悲伤的故事
比命还多
2、
找不出更合适的土壤
安置你，安置湖水
阳光下
玉兰花开得
那么宽厚。绿色如瀑
我却失语了
偏头疼是一粒硬伤
不能说屋檐旧了，夜里渴了
梦想和你就变蝴蝶
飞走了
3、
敲钟人在唯一的花朵上
养蝶。花朵却
给许多翅膀挂风铃
你该知道的
一再说出的美都没底气
还是被新桃花十里
淹没了
不打扰你
抱着果园练发声。我也在一滴雨里
种菩提
后来
你的软语能掀动春风
我的河流纤细清澈，看世界忽然
黑白分明
《惦念的人，放进五月吧》
惦念的人，放进五月吧
小句子就有了去处
涟漪般
投身湖水、草枝
和你的影子
开花，梳理白色羽毛，解救前世的果子
爱远方。把一个人的目光当故乡，剔除刺上
弥漫的荒凉
看到了吗？安静坐着的人
眼里有你
而脚下泥土干涸
雨在酝酿
《青铜》
是暗哑的
绿色浮光，含着血性喂养的
锋芒
我见过你沉寂的祖先
投身炉火时的面色从容，和重生后的
敲击，碰撞，重整河山
声音、气势里
有龙蛇凤鸟花纹，也有渊潭逆鳞的
碑文拨动的
火。与天地同长，共生
《蔷薇》
一定是醉了。雷过后的万丝雨是
昨日腮边的泪啊
被星光洗，日光晒。亮闪闪的又在
春字里打滚了
梦里水乡。梦里招惹了
夏日稻草，篱笆，翩翩的蝴蝶和鸟鸣
又一次次修改风向
所以那个
鼓胀了风帆赶路的人，爱着你的
黎明，黄昏，凉指尖
把不能直立的腰肢攀援中的
每次绽开都记下。并疼着
某年某月某刻的
故里，东风。红，洁白，粉红
《慈悲》
居然没心疼那尾鱼
它被刺穿嘴唇吊起来了
它的挣扎多像
悬崖边的一根弦音，摇摇欲坠在
宽阔却更多沧桑的
背景里
怎么看，都是生或往生。怎么想
都是饵
走出水火后
她就这么边疼，边清澈的
看世间了。只看。
辅以离草心
《虚构一个爱人》
让他经过某个日子某刻
看一眼,再看一眼女子眉间
飘零的落叶
让他刹那惆怅心，苔痕。指尖划过
雨中的荷
记起前朝失落的
让他恍惚陷进白马的
路途和清瘦。两肩霜雪过秦楚
万里江山不敌一株
含泪的花朵
让他
终于怀抱了女子
遗下的气息和空门。刀剑落地
沙哑的喉咙咽下
最后一团火
就荒成
冬天里的草木，虫兽，江河
就枯竭
又重生。再次经过女子的眸
植阳光绿树，让百鸟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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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3 09:12: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