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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在墙上的耳朵(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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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27 11:06: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长在墙上的耳朵(组诗)

姜华

夜行者

走夜路的人,被自已的影子追赶
口里吐出毒药。一生的亏心事
经过一片空山时,被一只树上的乌鸦
悉数说出。头上的辫子
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

只有身陷江湖的人,才会选择
走黑道。把阴谋和脚印隐藏起来
侧身躲过天敌的追杀
同样在走夜路的萤火虫,头上的萤光
仍然让夜行者畏惧

坐在灵崖寺山门前菩提树下
我愿意放弃所有的欲望,请求佛祖
为自己开光。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应该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头

半个月亮从空山升起
它只照耀它该照亮的他方

穿墙术

天阴下来的时侯。我的耳朵
会飞起来,站在一面墙上
用一顶帽子作道具
需要的时候,它会穿过墙的
另一面。换上新的面孔

有时像一枚钉子,有时
是一只苍蝇,紧紧贴在墙上
把细细的触角伸到墙外
如告密者弯曲的毛发

有人窥见了端倪,伸出手去拍了一下
也许是一包蛆,也许是一手血
证据像一把匕首,在墙的内衣里闪着磷光

窗外

窗外的杨树,不经意间
就出了头。它每天在墙头上招手
可我看不到它的动机
善意还是慌言。就这样对峙着
一年又一年,杨树的骨头越来越硬

坐在办公室里的我,一天天颓废下来
身体臃肿,头发稀落,颈椎增生
窗外有四季的鸟鸣,经常
从窗口扑进来,可是我没有勇气
弯下身子。树上的叶子落了
一片,又一片

直到有一天地震预警
我跑出墙外,发规那棵杨树下
躺着一口腐烂的棺材

楼下住的代孕者

一位来自乡下,丰乳肥臀的女人
试着用肚量,为他人制造骨血
去天堂的路上,一个女人扛着子宫奔跑

有猴子血腥味,被风刮的很远
一枚果子,挂在了别人的树枝上
另一枚,还在匆匆赶路

这些前赴后继的表情,被反复复制
显然有些悲壮。和平年代早产的一个怪胎
遗传下一地狐骚

一个代孕女人,就住在我的楼下
她的肚子,像一个蜂巢
长年都在挺着

我看见无数流亡的石头
坐在时光轮回的路旁

土命

大伯和大婶,生下来就是土命
两年前,他们被儿子从乡下搬来
住进5号楼。像两棵老玉米
进城就把魂丢了

70多岁的大婶,坐电梯头晕
他们就走台阶上下。往下走19层
往上走还是19层,就像爬老家的卧牛山
楼顶上那个空鸟巢,灌满了风

去年春天,他们在小区外挖了一块地
种上了北瓜、豆角、蔬菜和快乐
成熟后都送了人。一块地牵走了他俩的魂
地垄间早晚有蠕动的身影,像一对土蚕
今年春天,大婶倒在菜地里
再也没有起来

佛说,从那里来,回到那里去

惯性

退休后,老贾仍坚持7点起床
先泡一杯茶,8点准时例行讲话
有时对着家人,有时候对着家具
断句处他会停顿一下,听下面的掌声

室门永远掩着,方便部下随时
汇报工作。办公桌放在客厅
一切都按原来的样子。却没有人
来敲门。世界仿佛已死亡

老贾是我的老上级,也许
终有一天,寂寞会让他绝望

雾霾

怀揣着小北风,赴约
的女人,正在穿越内心的雾霾
行道上的叶子落尽了
春天,不会再遥遥无期

路灯朦胧,冬夜的表情有些冷漠
视线被似有似无的情绪左右
一个女人扶住内心恐惧,和不安
却无法摆平弯曲的结局。一只乌鸦从
头顶飞过,这天空自由的神父

世界不阴不阳,大地
在原处转圈。眼前的视野一片迷茫
而远方,肯定藏有一双眼睛
引诱着献身的欲望

远方

走了一辈子路,最终丢失了终点
如大象身后的墓穴,路径诡秘
从视野走失的人,身后还有几片羽毛

视野里的蓝,被一架马车带走了
那位朝圣的僧侣和骆驼
渴死在西去的路上

乌鸦神父一样,站在天上
它在为谁祈祷。远方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路口

我看见一个男人,在巴山中路十字
摇晃了一下,站定后
用眼睛咬住街对面一个女人
女人没有回头,走了
把空气撕开了一个洞

男人迅速扑上一辆货车
十字路口的绿灯,眨了一下眼睛
被男人的血染红了

女人背着一个男孩来认尸。她身上
贴肉揣着两个单子,一张是儿子
白血病诊断书,另一张,是
男人的意外伤亡保险

一场暴雨突然从天空砸下来,密集的雨点
落在水潭上,像一群钉子在跳舞

蛇疑

一条蛇,经常从夜晚爬出
盘绕在我身旁,对我朗诵经文
那些文字阴冷、潮湿
我的四肢长满鳞片

我就是前世那位丢了雨伞的书生
于一场暴风雨里显出原形
从黄花岭上下来的狐媚女子
蓝子里盛有艾叶和雄黄

捉了半辈子蛇的发小二奎
昨天被蛇咬死了。他死时和一条蛇
纠缠在一起,面相因兴奋而扭曲

又一个人户籍被注销,仅余下一包骨灰

学车记

抱住方向盘,我有些恍惚
不知道人生要转多少个
圈圈,才是终点。脚不能松
一松时光就跑了,还有命
一辆破车,仍需不停地加油

一个班啥人都有,两个六零后
三个七零后,九个八零后、九零后
四个女人,两个商人三个公务员
和一帮穷学生。贩金子的老余安了
四颗金牙,晃的人眼都花了
而我一口烂牙,常常把夜晚疼醒

教练是个内向的男人,他都看到了
他啥都不说。他在想在上海读大四的儿子
毕业以后干啥。我都五十多岁了  
这个冬天,同一群年轻人一起
冻得像一群企鹅,眼睛亮的似雷达

不要老惦记刹车,看来
踩住油门才是正道

还在挖

那些伤疤,裸露在城市身上
谁能看清暗处的机关。内涝过后
街道被又一次刨开,寻找瓶颈
有人遍体磷伤,却不敢喊疼

就这样不停的挖。年复一年的挖
日夜不停地挖,把成堆的钞票
垫进下水道。市民们说,现在应该去
看医生,有些人大脑也进了水

仍然还在挖。20多年了,我家
门前的街道,已经被挖得露出骨头、流了血
根基逐渐 被掏空。衣袋却日益饱满
我看见那些挖出来的纲铁、水泥和良心
变成了浮肿的数字、和一顶顶红帽子

广场上

夜已经深了,广场上跳舞的大妈们
仍然像打了鸡血。低音炮音符
子弹一样从窗口射进来
窗外,一棵行道树拼命被风摇动
另一棵在这个夜晚失眠

广场上那些花,开得有些虚假
就像人们脸上的笑容
我知道繁荣过去就是衰败
你看那些姣艳的玫瑰,正一瓣一瓣
从少女脸上脱落。西关火葬场的哭声和
东关幼儿园里童谣,同样令人惊棘

我有妙手回春的医术,可是
对眼下大面积流行的疫情
显然束手无策

墓地

雨一直在下,最近南方或北方
许多地方都遭了水灾。我几次
拿起手机想问候一下
却不知道拨给谁

昨天路过南山公墓,见又添了几座新坟
左边是位当地官员,墓碑竖的很高
生前风光的人,死后仍然风光
右边是我的邻居,一个三轮车夫
他的坟茔同他生前的日子一样辽草
过去两个陌路人,现在做了邻居

进出墓地只有一条路。一些坟头上
长满了草,看起来比世俗干净些
更远处是一座空穴,我不知道
自已将来会以什么姿势,躺进去

坐在虚位以待的墓穴前
我想,这世上可能仅余下死亡
是公平的

普信地址  725000陕西省安康市文广局姜澄转姜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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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9 18:08: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见无数流亡的石头
坐在时光轮回的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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