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作一首《纪念册》

幼子

《纪念册》

              ------致小桃

1．

小桃，天色明亮，群星谢幕

有过的大好光阴都汇聚在这里

它们再次登上戏台，在我恍惚的梦里

芦苇轻荡，几只夜鹭低鸣

流水绕着你，在我们的暮色里

我低垂身子，开始给你写信

生活本身就是一场挑战

你问我，它们真得都走投无路了吗？

2．

小桃，那时我孤独，丛林般的孤独

每晚面对湖面，害怕生活的烟雾笼罩

我仍旧小心翼翼，拾捡时间给我的余温

回忆着往事，也曾在悲凉时许愿

坐下生活的单车，再没有雨中的露台了

在危机四伏的夜晚，悲愤地为米粒而争吵

也会偶尔看透这张画布，也会旋涡一样地下降

不曾想过，你会在我的布匹中出现

3．

小桃，你还是来了，不明所以地来了

记得吗？很多年了，我提起年少时的样子

那个单薄的青春呀，风一样的躲着

我骑着单车载你，没有月亮，有我小小的心悸

那时时光静好，世界都在杯中

在你我小小壳的里，没有人惊动它们

而我们都不懂，跳着、疯着

钻过梦也梦不完的长长山洞

4．

小桃，我记得你给我翻过日记，写过我的名字

或在长长的梦里，人物很多

你和伙伴一起长大，走着长长的路，玩着成人的游戏

但你总会在昏黄的午后，在田野里，在低低的浅水

把你的小布鞋遗失，一说起这些你就笑

我知道，这些都是你的珍藏

但遗憾的是，你走过我的家门

始终没有能看我，那个小小的城堡

5．

小桃，你说时光停留在那里或这里，多好

不用选择，像春天里的蜗牛

缓缓等候季节，生活远非自己的想象

那时的我，也多想这样，单纯、静谧

忘记秋天的寒意，可是我们都知道

我们都不该逆留在流失的河里，去单调地回望

一年一季，风还是会把落吹回大地

暂时忘记苦痛，忘记那一些背离

6．

小桃，不去说这一些，我记得五月

那是你为所欲为的五月，阳光闪烁在门口

那一段幽暗长廊背面的世界，你轻轻遮掩

人物都带着黑色的脸庞，我站在岸边把你拉起

仍掉你一船一船的失望，带你去看电影

忍不住握了你的手，这个过程我记得清楚

生活终于转过身来，阴阳两面

我其实是不敢去碰这些裂痕，阳光耀眼

7．

小桃，一说到这些，我仍在颤抖

整夜整夜地喝水、抽烟，把黑暗弄得一地

你还在你的壳里期望，同样颤抖地把灯掐灭

多么折磨人的一天，这是五月的夜晚

我有过的幸福。送给你的灯你还记着吗？

那个小小的心脏，还在吗？就像多年前我们的握手

从此遗别千里，我在南方的小小的屋里点灯

朗诵诗歌，遗留人间，原以为清瘦如菊

8．

小桃，还记得吗？你总望我，不倦地望我

似乎想钻到我的眼里，那时你会沉默

看着我灵魂背后的影子，夹带万千柔情

像个精灵，你也会在微醉时傻笑，单纯得可爱

你也会在午夜低声说出泥泞的话语，那些

没来的及收回的热烈，把我荡在了半空

你还说喜欢看我认真做事的样子，心无旁物

这一些，我至死都不会忘记

9．

小桃，还记得吗？我们走过的湿地

我给你读诗，你穿着长裙，坐下来

有那么多的话语，被我们提起

关于生活的琐痛，情感的无奈

果实的生硬，以及早年的失足

还有那些恼人的相册，总忧伤地让我想起

你一遍遍诉说，而我在命定的河里救赎

这些庞大的幻想，和我们遗留下的失物

10．

小桃，既然说起经历，这长长的雨季

我有很多的话想说，那个午后

我陪你醒来，驱车跑了大半个浙江

从城市入口到另一个入口，我没有羞愧

你也没有，我们活在很好的世界里

爱情像炊烟一样地生长，浓雾不再笼罩

雨季湿漉得粘稠，不会有悲伤的事被我们说起

我们完好地装在蜜制的瓶中，食着人间烟火

11．

小桃，我还想到一些，我常常在清晨醒来

看你安然，反复演奏着那首单曲

那个纠人的梦还在，生活还得继续

你看着我绝望的离开，消失在茫茫的清晨

多年没有消散，似乎我是你那道悲凉的风景

但我觉得那盆火焰仍在，你的小小的期许仍在

我照样会毫无羞耻地流下泪，在我空荡的房里

而你会在凄凉的画卷里，把我涂上又抹去

12．

小桃，我不记得我有多好，只记得你

给我捎来信物的还在，那些琴音还在

那些低低的埋怨，那转身间的笑容

仍明朗地挂在我的夜晚，已经很久了

我仍然像只笨拙的小鸟，嘶鸣成一地的荒芜

现在，我不能说服自己，怀贴一纸忧虑

来写写我们的经历，这些深深压在了我的梦里

在梦里，我多次遇见那只叼走你我信物的狐狸

13．

小桃，我们趟过的河水丰盈，雨季总一次次来临

那些浮游生物探出头来，你的情感饱满

有时你会跟他们游戏，一起演奏交响曲

我站在岸边，树叶飘落，枯枝满地

漫过的河水总打湿我回程的路，那么无奈

我一再地叫喊，一遍遍细数来路，反复编演

这些花间的妖术，滋生出了无数的遐想

在我们早已狭小的空间里，一浪一浪地颠簸

14．

是的，小桃，我们本就危险，荆草丛生

都在生活的缝隙中活着，我小心翼翼保存

悲哀早已预演，这不是我的过错，小桃

你的花瓣长出异色，新的藤蔓还会漫延

这些你要告诉我，我只能眼看你一天天弱下去

我多么束手无策，我也不会再去纠结

从经往后，我会在更重的压力下

练习，直到叫出你的名字而不再悲伤

唐晚词

比较长的述事诗，写得深情，描述功夫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