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

牧诗人

我想到了庄子。因为我确实弄不清，到底是我梦见了这座小城，还是这座小城梦见了我。我认得那条小河，留恋地从小城趟过，还有那桥，静静地，像在等一个人。我在小城里走了很久，不知道从哪里进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进去的，而小城的每一个角落，我都知道。我也曾在小城里遇到过这样人，夜里，他独自坐在井沿边吹箫，然而我怎么也听不见那箫声，后来他说他担心屋上的瓦，担心它们一旦睡着了就会消失，便在这吹起了箫，让瓦片安静地听着。更多的时候，我会遇到我的影子，它会一动不动地，认真地打量我，我知道，它也在疑问我是不是它的影子。但，谁是谁的影子都无所谓了，因为这座小城有了太多的熟悉。磨得光滑的石板，铺成一条条路；朱红色的大门中间，依旧是铜玲；楼台处，檐角翘首如初；还是那点烛光，那扇纸窗，那个盘发的影…我应该来过这小城，那我会是怎么样的角色？我依稀还记得，谁埋下了我的衣裳，呼唤着我的名字。现在，当我挖到我的衣裳时，果真有人在抽泣，而且我还看见了包裹在衣裳里那束长长的黑发。我应该来过很多次了吧，这小城。我应该做个暗号，记得我来过，就像在人生，也应该有个记号，记得我们曾走过。但每次都这样，来不及，小城就已轰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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