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母亲节，而我的生命，又增添了一份遗憾。其实，我已经想了好几天，我想为我的母亲，这个普通到伟大、平凡到崇高的女人写点什么，作为母亲节的礼物。可是，因为凡尘琐事，也因为母亲这两个字的分量压迫着我，让我觉得任何的表达都力不从心而久久地不知道如何下笔，于是搁置到了今天。而现在，我觉得像在完成任务，而这项任务让人感觉是多么的艰巨。其实，我又在网络上搜索类似的关于母亲的文章，我想看看，母亲这个话题，在别人的笔下是如何光芒四射的。而我寻找了好多好多，居然找不出几篇像样的文章，或者说是符合我的母亲的形象的文章，我觉得那些文字都太浅太浅，根本无法表现我的母亲。于是我，只能贸贸然地颤颤巍巍地下笔……
母亲是一个平凡的乡下女人，小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上有两个哥（其中一位送人了）下有两个妹一个弟，外祖父母家里穷，也因为农村的那种重男轻女思想，母亲上了几天的夜校就被迫辍学回家带弟妹，于是母亲基本上认识的字不到一箩筐，会写的字估计也就是她的名字了。母亲很自然地，在乡下的那种环境下成长，帮着家里忙上忙下，从家务到庄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十九岁（其实也就是十八周岁）那年，外祖父母因为大舅要娶亲着急用钱，母亲被匆忙出嫁，嫁给了大她五岁的父亲。就这样的，她成为了别人的媳妇、别人的妻子。而母亲显得很识大体，尽管当时年龄还小，尤其是刚结婚的那几年甚至在其后的二十多年家里一直比较窘困的经济状况，她从来也没有埋怨过，从来都是和父亲同甘共苦。他们一起到矿山挑过一担两百多斤的金土，也曾一起到荒郊野岭去开山修路，更不用说农家里的家务和农活了。尽管如此，母亲说，能嫁给父亲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和运气，因为父亲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依靠。父亲把这个家方方面面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即使是家里的油盐酱醋茶都是父亲备齐的，她从不必再去费心费力，就算是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而在父亲去世的前几年，连很多家务都是父亲在帮着她做，不用她操一点心，她只需要每天按时去工厂上下班就可以，买菜做饭都是父亲在做，中饭还是父亲帮着送到车间的。在我们的村里，母亲是远近闻名的好媳妇，对上孝敬公婆，对中团结兄弟妯娌辅助丈夫，对下关爱孩子，她还是我们村里的中心户长，是庄稼好手和养家禽牲畜能手；进城进工厂后是生产线组长。父亲和母亲那和睦恩爱的夫妻关系绝对是羡煞旁人，只可惜老天不开眼，2008年父亲在外祖母生日的当天晚上因为一场车祸而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人生的悲剧之一“中年丧偶”居然会降临在母亲的身上，尤其还是在外祖母生日的当天晚上。几年过去了，现在一说起父亲，母亲的眼眶里的泪就在打转。而我们做儿女的其实知道，在我们面前，她都是装着很坚强的样子，而我们的背后，她为了父亲都不知道多少次以泪洗面了。
父亲和母亲在结婚后的第二年就生下了我，而后两年又生了弟弟，共我们两个兄弟。其实父亲和母亲一直想要有个女儿，可惜一直都没能如愿。母亲常说，我们兄弟小的时候很难带，经常动不动就感冒发烧，尤其是我一发烧就有肺炎，而当时的乡下医疗条件有限，赤脚医生每次都是打抗生素，而且每次给开的药分量都很重。母亲说，当年医生跟他们说，我们长大了很可能会耳聋。还好，我们在父亲和母亲的战战兢兢之中顺利长大。我一直都还算优秀，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到找工作，所以的一切一直都算比较顺利。而弟弟的学业则由于各种因素而比较曲折，最后是参加成人高考上的大学，而后找工作也不太顺利。我们兄弟两个都上大学，学费生活费等等，这些对一个农村的家庭来说负担太重太重了。母亲说，那几年尤其是我们兄弟都在上学的那两年，当时在城里工厂上班，工资很低，每次给我们寄完钱后，仅剩的钱也就不过勉强维持生计了，经常就着老家带的咸菜，好长时间没买过菜，更不用说肉了。而这一切，母亲总是和父亲一起分担，牵肠挂肚，忧心忡忡。用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母亲的话，就是“别的干不了，就知道担忧烦恼”。尽管话是这么说，而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从来都是以她的男人为中心的女人来说，母亲一直就是那样地在默默地为这个家分担着，每天天未亮就出门，天黑许久才进门。
那场车祸之后，我把母亲接到了城里和我们一起住。刚开始为了不让她有太多的独处空间，我把她安排在我所在的单位做保洁。父亲去世的第二年四月份，妻子顺利生下一个男孩，母亲欣喜之极。孩子十个月，为了这个家，妻子重新去找工作，而母亲辞去了工作。当年的年末，我们买了房子，在第二年的五月份，我们搬进了自己的房子，我们一家人三代同堂，上有母亲，中有我们夫妻和弟弟，下有我的儿子。每天，因为我们工作的缘故，儿子基本上都交给了母亲，而还有家里一大堆的家务。而更难能可贵的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和自己的媳妇（我的爱人来自呼伦贝尔）交流，大字不识几个的母亲现在已经基本上能够没有任何障碍地用普通话和别人交流了。如今，母亲又为了我们的下一代而每天忙得腰酸背疼。用母亲的话说，孙子笑了她就跟着笑，而孙子睡着了，她又会开始想起父亲。
夜，好静，只有空调的声音响彻耳畔。写了几段的文字，仔细一看，就像是流水账，我觉得自己能力实在是有限。或者我只能用这些流水式的文字，聊以表达一点心中的感激吧。母亲的爱从来都是无法衡量的，她至真至诚，至无私至无所不在。母亲呀，我这一辈子拿什么来报答您？我的母亲。我又如何才能明明白白的将对您这辈子给我们的爱在有限的生命里交代得清清楚楚啊。唯有祈求，在未来的日子里，儿子可以努力地工作，努力地为了这个家而拼搏努力，让您在以后的日子少操点心，可以快快乐乐地安度余生，多享些亲人之间的天伦之乐吧。
（2011-05-09草于鹭岛）
发表于 2011-5-10 11:0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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