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阿里

银狐

茨仁央金终于在今天乘上长途大巴出发去阿里了，这个曾经在阿里生活了两年的姑娘，为了这次的回归竟然有些许的激动。不光是她，远在内地的我，坐在小城的网吧里，听着琼英卓玛这似乎来自前世的声音。心，在飘忽的秋雨中也回了趟家。
如果今生能够去趟阿里，无论是藏族人还是内地的，我想都会回味一生。也正因为那里神秘的象雄文化，在一夜间消失的古格王朝。那里的神山圣湖，那里的关于格桑王子和美丽的云卓拉姆的传说。那里的任何一缕空气，任何的一块绿草皮都能让你魂归。
许多的内地人说，阿里就那样让你神迷吗？我说不是神迷，是魂归，对魂归。
因为神圣，因为神秘，所以那地方又不是谁都能上去的。在阿里，我经常看到内地的游客背上大罐的氧气，结果还是鼻血不止。
也见过很多的人到拉萨就急忙回赶，要知道拉萨的海拔才3600米，而阿里是4200啊！
现在阿里的昆莎机场开通了，这个我想内地人千万别被诱惑；去高原最怕就是乘飞机，从低海拔一下子上升到那样的高度，没有高原反应反而不正常了。
话说回来，我也不希望有很多的人到阿里去旅游。因为那地方的生态太脆弱了。那里的人又太好客，那里的姑娘又美得让人窒息，所以之于这样一块人类唯一的净土，当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当你对藏传佛教，对藏人一无所知，我郑重地劝大家不要安排去阿里的行程。否则将是场无意的亵渎。
昨晚跟淮北的诗人醉了。才桑兄弟和德西梅朵分别用电话为诗人们清唱了《仓央嘉措歌》，和《小河淌水》，听见他们的声音，心底升起的是洇染的泪雨。对了德西梅朵回巴塘老家了，他们的生活一如既往地穷困，我也一直在汇款帮助他们，有时候感觉力不能及了。
外面，雨如薯秧，唯一的是让自己静下心来，为在路上颠簸的茨仁祈祷。因为这个季节去阿里的行程充满变数。
好吧，我们，我们一起祈祷为勇敢的茨仁姑娘，为阿里！
附：
天涯格桑
下图是在冈仁波齐神山最险峻的卓玛山拍的，海拔近6200米了）

（此文已经刊发在去年8月29日的《拉萨晚报》上）
从阿里到岗仁波切神山的公路上，我一直强忍着泪水；23岁的美丽姑娘央金又将出发了，无论是叶城还是喀什或者甘南，可她的家究竟在什么地方，难道她要跟我一样，一生行走在梦中的想往？
两年前香格里拉的古城的咖啡馆里，穿着红色藏装的像只小鸟一样的茨仁央金，吸引了我的视线。要知道那藏装的款式在当地是没有的。无论是招待客人还是研煮咖啡，央金总是副忙碌的样子，但她浅浅笑容背后的忧郁还是被我一次次捕捉到。
再之后，了解到5岁时父亲出车祸意外身亡，便随改嫁的母亲到了距离香格里拉百十公里的山区生活的央金。因为继父在城里做生意急需资金，母亲就打起了还未成年的正在读高中的她的主意：骗她嫁给一位长相丑陋且年龄已近40岁的老板男人。央金知道真相后，死活不依，最终被迫离家出走。
从康定到厦门，从厦门到上海，从上海到东北再到藏区的每一个角落。最终来到了从没有到过的被称为世界屋脊上的屋脊的阿里。

再次见到央金，脸色蜡黄的，并且在不停地咳嗽。她没有想到一个汉族的哥哥真的会信守诺言到这个“无人区”来看她。所以，请了一天的假来陪我。什么狮泉河呵，新修的广场呵，一一带我逛了个遍。当她轻松地讲述自己因为攀登城后那座海拔6000多米的，极像故乡卡瓦格博雪峰一样的山巅，而差点死在上面的经历时，我无言以对。
好像在心底压了许久似地，在一家云南人开的客栈里央金一边沏茶一边头也不抬地告诉我说：
“哥，我又要走了，大概是新疆或者甘南。”
“你看，现在还在咳嗽，这样子的漂泊，你不怕命在途中丢了？”我半真半假道。
“哥，从出来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要停下。目前我就这两个地方没去了，并且这一年的打工路费也已经够了。”说着，央金又轻轻掩上嘴，咳嗽起来。
“这些地方走完以后呢？是为了看风景还是找归宿啊？”我一连串问道。
“没有想过，不走感觉很是荒唐------”
问话中，我不敢碰‘家’这个词，不光是央金，到现在为止我落足的难道不是跟她一样的路吗？就沿着一个方向整年行走。无需行期，更是因为走的太远，次数太多，而忘记了是从哪里出发，又将往何方？

七月，正是阿里格桑花盛开的好时节。车窗外因为这干燥的气候，那一簇簇本应翠绿的叶枝上，被蒙上了层厚厚的尘埃，就如央金瘦弱的身子。然而，那像沉淀了阳光一样色彩的格桑花依旧高傲地开在枝头，风来了，它们伴随着车内的藏歌跳起轻柔的舞蹈。那一刻，我的泪水恣意涌出；为了这路边的格桑，更为了那个即将出发，带着梦想漂泊天涯的央金姑娘！

夫子

好吧，我们，我们一起祈祷为勇敢的茨仁姑娘，为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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