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国度、自然主义的胜利

丁小鹿

《自然主义的胜利》
在照片里可以稍稍窥得十一月
欢乐
所有的人都有一张笑脸
它们堆叠在一起
它们是自然的森林
它们有嘲笑我的资格，展示
秋风
和无须压抑的欲望
展示这远多于我的摇摆
而我，要后退到自我的尽头
守护好夕阳
和破败的门扉
要躲在地平线的终结处
在阴暗潮湿的
渊底
给一株已绿到无法脱去衣衫
的吊兰
浇水
它分外沉默、淡泊，与世无争
只有在
快被淹没的时刻
才会对我喊：再少一点，再少一点
冬天就要
到来

《丧失国度》

一、

护城河徐风缓缓，草木有了肃杀的

秋心。

我站在坚硬的城墙面前

从我皮肤上剜下的皮肉铸造的城墙。

有很短的一瞬

我看见了。我失去的河流

在内里流淌

开出贞洁的荷花。

二、

我的子民还吃着我的粮食

说着我的语言

遵从我定下的道德律。

我的子民，他们列成男性女性的方阵

他们生下的孩子

遗忘了母亲分娩时的夕阳残照

正在阴暗的角落里长成吃人的凶狠

模样。这让我

忍不住想冲进去，烧杀抢掠。

三、

城墙日渐发白

仍透着我血液里的丝丝水红。

但是。属于我身体的部分正在被稀释

瓦解了的帝国

我忍不住要冲进去。

迷雾森林，不断旋转的四角天空

铠甲骑士。战争结束时

你不必带回，最后一片绿叶

春天回不来时

我已永远的回来了。

四、

你们还相信吗

向日葵仍然面朝太阳生长。

真相变成谎言

理想轮转谶言，日渐浅薄。

如果你们还相信

我会停在门外。草木杂芜

荒冢透明。陷落入天空的城池

我仍然忍不住要伸手

我的子民。我

抚摸到的荆棘，冰冷、针扎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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