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野鸟

三犁

　　春天，呵呵，很好。没有谁会不喜欢春天，比如锦江，比如银杏，比如野鸟。
　　
　　锦江的岸上已长不出新草。知春的野鸟拍打着冬天的尘土。野鸟张望了一下远方，一座楼的顶，张望了一下三尺之外，一堵三百八十六扇窗的墙（还是楼）。
　　
　　对于鸟，还有什么比飞翔会更快乐的吗？没有，那只有去飞翔，张开翅膀踏水而行，然后再张一下翅膀，再张一下，飞行停止，三尺之外还是一堵墙。
　　
　　野鸟落在了一棵银杏树上，我知道他在沉思，考量一下祖宗的遗嘱，飞翔到底要不要翅膀，还是要靠一片叶子的帮忙？
　　
　　银杏树长出了嫩绿的新叶，她一千二百岁，叶长在水边，根却扎在了唐朝。银杏树怀念着青春，从前的从前，野鸟带她来到这个不是故乡的故乡。
　　
　　一场倒春寒，用那堵三百八十六扇窗的墙阻挡？银杏说她来自唐朝，唐朝不怕冷。鸟说，这里曾经是他的故乡。
　　
　　我换掉冬的伪装，迈着凌乱的脚步，走过砌了石板的锦江，走过配了乐的广场，走过高高矮矮的红砖墙。
　　
　　我忽然有些寒战，对，就是打了一个寒战。春天呀！你不在我的故乡。我望着这片城市，不知道在哪里落脚。
　　
　　我张开握过锄头的手，已不见了发黄的老茧。我晃了晃曾埋在庄稼地里的头，已没了高粱花子的芳香。当耕作变成流浪，我也在考量祖宗的遗嘱，农民到底要不要庄稼，还是要靠砖刀来帮忙？
　　
　　我凌乱的迈着脚步。那棵银杏树，她来自唐朝，我来自远方。树上是那只鸟，依然张望着曾经的故乡。我停在树下，任夕阳将我拉扯的斜斜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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